大伯见状,皱着眉头道:“小骏不知将打的鱼送给了谁,没带回家,所以你伯母很生气。”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沈茜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眉头一展,道:“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儿,小骏打的鱼送给了我啊。大伯母莫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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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一听,也展开一个憨笑,搓着双手,道。
“奥,我就说嘛,小骏那么懂事,怎么会……”
“懂事个屁!打了鱼没说孝敬孝敬辛辛苦苦养育他的人,先巴巴的去贴外人,这还叫懂事。”
大伯母打断大伯的话,不依不饶地叫嚣道。
大伯皱皱眉,嗫嚅道:“小茜是他姐姐,怎么就成外人了?”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不是外人是什么?”
大伯母狠狠瞪了大伯一眼,仿佛恨不得将他也生吞活剥了一般。
沈茜早已习惯了大伯母的这般粗鲁和无理,此时为了弟弟更是耐得性子,将那一篮子鸡蛋,往她面前一送,款款说道:“大伯母,这是一篮子鸡蛋和一袋白面,我特意拿来,给您和大伯补补身子。”
见大伯母瞟了一眼那篮子鸡蛋,竟是一愣,便又和和气气道:
“大伯母,我们姐弟俩自幼没了父母,多亏受大伯和大伯母养育,这里就是我的娘家。
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娘家送东西于我,我自然也会加倍还回来,这才是亲戚间走动的道理不是?”
她这一席话说得既温柔又颇具力道,竟让大伯母顿时哑口无言,红了脸。
大伯母又看了看那篮子鸡蛋和白面,暗暗有些惊讶:这一篮子鸡蛋得换多少针头线脑,油盐酱醋等物什。即便是怀孕的妇人也未必能吃上几个吧。没想到这丫头竟被婆家人这般看得起。
不过,她却还是有些不信,看那刚嫁过去的光景,那婆婆竟不是怎么好相与的,这才不过短短数月,怎会转变如此快?
她便眉头一拧,沉了脸,道:“莫不是自个儿偷偷拿了来的吧?”
沈茜无奈地一抿唇,淡然道:“大伯母多虑了,这是婆婆让我带来的。”
一直站在旁边的大伯先头看到那篮子鸡蛋和面,也是有些担忧,侄女莫不是为了讨好娘家,偷偷拿来的。
后面又见她那般笃定地说是婆婆叫送来的,便心下一喜,暗想,这苦命的侄女总算是熬出头了。
沈大牛见媳妇没完没了地为难侄女,没有半点招呼她进门的意思,便脸色有些难看。
他沉声道:“让小茜先进屋喝口水再说吧。她走了那么远路来给你送东西,你横挑鼻子竖挑眼拦在这里,要怎么?”
那秦氏平日虽泼辣,蛮横,但老实的相公真的发起火来,她也要怯几分,这才把那横眉立目放平了,刮一眼沈大牛,让开门,让沈茜进屋,又倒了一碗水来,递到她面前的桌上。
沈茜坐在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进门了,她走了那么老远的路,又在日头底下晒了这半日,早有些吃撑不住了。
沈茜端起碗咕咚咕咚喝完了水,这才看向大伯母,柔声道:“大伯母,小骏现在在哪儿,怎么不见他人呢?”
秦氏看了一眼沈大牛,又看了一眼那一篮子鸡蛋,也不说话,扭腰甩胯出得门去,不过一会儿,便领着沈骏走了进来。
沈骏垂着头跟在大伯母身后走进堂屋,还想着不知道大伯母又要怎样折磨他呢,不想一抬头竟看见姐姐,先是一愣,继而眸子忽闪一下,大叫一声:“姐!”便三两步扑了过来。
沈茜端详着弟弟,见他脸上红红紫紫一个巴掌印子,胳膊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心头一疼,眼眶霎时就红了。
她轻轻摘掉粘在他头发上的柴草,拽拽他已经有些短了的衣服,又拍了拍他脊背的土,柔声道:“你在哪里躲着,怎么弄得浑身都是土,还一头的柴草。”
沈骏抬眼,悄悄望了望大伯母,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沈茜见大伯母在,不好说话,便拉了弟弟的手,冷冷道:“走,姐姐给你胳膊上点药。”
说完,对大伯无奈地弯了弯嘴角,拉着弟弟径直来到他住的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