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那帮山贼收拾的服服帖帖之后,高秦他们后面的路果然好走了许多,也不再丛林里绕来绕去了,能走大路都尽量走大路,看来先前那个带路的地痞,果然是耍了不少的伎俩呢。
当然,这小子不光心里的小九九多,脸皮还特别厚,明知道自己的阴招早已经被看破了,在后面的路上还一个劲的抱怨,说不应该再给他额外的铜钱,还有高秦故意说的话让他把那山贼头领彻底得罪了,以后都没有好日子过了,竟然还敢要赔偿。
高秦知道这小地痞就只会口嗨,要是现在真给他什么赔偿,他绝对不敢要,再说,现在还是硝石的事情比较紧要,自己一没有富可敌国,二没有面子果实,单独过去是绝对没办法弄到硝石的,所以这小地痞一时半会还不能赶他走。
可他也是实在不愿意听这小地痞在这打嘴炮,于是也便吓唬他道:“你要是再啰里八嗦的,信不信等会让你把矿山那边的军爷也得罪个遍啊!”
这招还是挺管用的,毕竟刚才已经给他示范过了一次了,所以小地痞见好就收,连忙告饶道:“别别别,小官人手下留情,小的知错了,等会过去,小官人千万不要胡乱说话,不然真把张都头得罪了,不但硝石拿不到了,就连咱们自个儿,说不定全都得搭进去!”
高秦先前在镇子上的打听硝石矿山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位张都头的威名,而这个姓柳的地痞在带路之前,也反复提到过这个名字,即便高秦能猜到那是一个怎样的人物,但仍然忍不住有些好奇,不由得开口问道:“那张都头究竟是怎样的一位人物,竟然让柳兄弟这样的英雄豪杰都会感到惧怕?”
“嗯咳!”姓柳的小地痞挺了挺腰板,拿捏着腔调道:“其实吧,也不是怕他,就是觉得难缠!你想想,他一个都头,虽然只是个厢军的都头,但手底下好歹也管着百十来号人吧,而且他驻守这矿山十几年了,咱们的县官都换了几任了,可哪一个县官到任,第一件事不是拉拢张都头的?那可是他们的钱袋子呢!”
高秦听了,深有体会的点了点头,所谓“有奶便是娘”,这一点在官场之上,恐怕是万年不变的真理了。
不过,高秦还是有些疑惑:“一个都头驻守矿山,能长达十多年,中间就没人来换防吗?再说,这么肥的差事,就没人打他的主意?”
“厢军嘛!哪有什么换防不换防的!至于有没有旁人打他的主意,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他喜欢壮硕一点的,我还是太瘦了,哎......”
高秦看着这小地痞一脸落寞的表情,这个急弯差点没拐过来,不过等他明白这话不正经之后,差点就吐了出来。
缓了好一阵子,高秦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要问李叔:“李叔,厢军到底是个什么啊?和禁军有什么区别吗?”
李叔的回答也很简单:“一个是打仗的,一个是混吃等死的。”
虽然话说的不怎么好听,但还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尤其是在大宋初年的时候,禁军的规模虽然不如后世的庞大,但每一支都是驻守边境的坚固屏障,就战力而言,可以完全碾压驻守地方的厢军,即便到了北宋后期,国内太平繁华多年,可宋夏边境的大军和宋辽之间的海疆水师,依然强大的让任何敌人都无法轻视。
不过,姓柳的小地痞在听了李叔这话后,脸色却有些白,当他回头看了一眼神情冷峻的李叔后,脸色更白了。
也是,刚才李叔一个人把那几十个山贼按在地上来回摩擦的事情,是被小地痞看在眼里的,他不敢说的话,自然有人敢说,他提心吊胆的事情,自然有人不怕,只不过,现在他害怕的人,应该是多了一个。
六月的太阳如流火,就算高秦他们走在绵延不尽的密林当中,也还是热得有些受不了,走走歇歇,一直到将近午时,才到了矿山这边,比预期的多花了半个多时辰。
虽然驻守硝石矿山的厢军早已是腐败透了,但即便是烂到根了,可它说到底都还是朝廷的军队,多多少少也代表着官府的脸面,所以私底下倒卖矿石的事情,仍旧不能搞得太明目张胆,也正因如此,整个买硝石的过程,就搞得像黑社会交易一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