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卢呸了一声:“我快退休的人了,要什么权位啊,倒是你啊,死到临头还不知道,真是可悲啊!”亚利听他这么说就是一愣,张口问道:“怎么回事啊?”老卢笑了:“这么着就着急了?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在乎呢?”“哪能呢?不过,着高总走,对我来说总是好事嘛,你老哥怎么说我死到临头了?”
老卢在电话那头咂咂嘴:“亚利啊,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在平阳公司把位置做得稳稳地?”亚利笑着说:“不是我吹牛,我能干啊,平阳公司的业务成绩,大家都看见了,集团数一数二啊!”
“嘿嘿,你要是这么说,还可以!你要是真这么想,还是那句话,你离死不远了!”老卢一点面子也给,亚利有些不服气:“愿闻其详!”“你前段时间和王康寿顶牛,都闹到集团来了,最后是梅总支持了你,你才回去的,对不对?”老卢问道,亚利嗯了一声:“没错啊,还是你老哥提醒的我,我现在不是和梅总站在一起了吗?”
“那你想,梅总为什么会接受你的投效?是因为你能干,把工作做得好?”老卢问完,就等着亚利回答,但这个问题倒是真的把亚利给问住了,是啊,我有那么优秀吗?凭良心说,亚利不敢这么以为。老卢看他不说话,就知道他听进去了:“你现在知道了吧,不是非你不可,是梅总必须支持你,让你把高总那个事给拦着,让他办不成,还落个罪名!”“那人家高总不还是高升了?”“这是人家上面有人,至少在华丰,他是失败的,被迫离开,懂吗?”亚利点头,这个局面他还是看得清楚的。
“这么说来,我不是梅总的功臣吗?”亚利不解地问,老卢哼了一声:“不错!你是功臣,可是你这个功臣,却得不到领导的喜欢,你明白了吗?人家都在领导跟前献殷勤,你倒好,从来不沾边,虽然你关键时候发挥作用了,但是现在关键时候过去了,你明不明白?”
“嗯?真的假的?老哥,你不要来吓唬我啊!”亚利的心里有点不落地,老卢则是没好气地说:“自从高总要走的风声一出来,梅总身边都围满了人,除了你没来,人家都来了!特别是那个王康寿,现在都成了梅总的红人了,你知不知道?”说道王康寿,亚利的心里就是一激灵,这个人和自己纠缠在一起,是阴魂不散了,毕竟一起共事好几年,他也知道王康寿的手段,赶忙问:“他是什么意思?”老卢叹息一声:“丁亚利啊,你让我怎么说你呢?他当然是要回去,做平阳公司一把手,让你来集团做个闲职,明白了吗?”
亚利叫到:“梅总能听他的?”老卢反问:“怎么不能?你和他相比?谁更听梅总的话?谁更亲近?谁更容易控制?”亚利无言以对,这几条,自己和王康寿比,一点优势都没有。呐呐地问:“那我怎么办?老哥?去找梅总谈谈?”“谈谈怕是不行了,赶紧找到得力的人,去梅总那里说项,或许可以挽回,人家都活动许久了,只有你这个呆子,还窝在安州。”亚利嗯嗯,谢过了老哥的提醒,挂了电话。
亚利靠在椅子上想,我去找谁呢?按说自己也能去找诸葛总和老徐谦,他们虽然退休了,可毕竟是上任主要领导,说话还是有分量的,可是亚利一点去找他们的动力都没有,好不容易休息了,自己还拿这些事去找他们,让他们继续出来,拿着自己的脸面来办事,这不是亚利的风格,在他的思维里,我只要是能干的,我为企业做出了贡献,就没有必要出卖自己的委屈求全。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亚利也始终没有去北京活动,老卢催了他一回,看他没什么反应,也就不给他打电话了。
王康寿又回来了,这次是书记,还兼任常务副总经理,不但抓党务,还名正言顺可以抓业务了。亚利也没有对他怎么样,平平淡淡地欢迎,按部就班地工作,直到集团来通知,为培养中青年干部,让亚利去党校,集中学习一年。
亚利什么也没说,接到通知的当天,就简单地安排了一下自己走后的工作,当然主要由王康寿负责,然后就提前下班了。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梦之源,现在的梦之源,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亚利从心里感激绪敏,要不是他给了自己这个机会,自己这一次还能有这么好的心态,来面对职场上的巨变吗?
从梦之源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了,亚利开着车,特意绕了一圈,从美达酒店前开过,夜幕下,巨大的酒店灯火通明,除了客房的灯光外,精心设计的泛光照明,让酒店显得美轮美奂。亚利停住车,走了下来,面对这灯火辉煌的酒店,他靠在车上,掏出了香烟。
对面依然是灯红酒绿,看得见人进车出,就离着这么一条路,亚利在路这边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对面的繁华恍若是另一个世界,亚利没有了观看的兴致,把眼睛投向了酒店的高楼,那高楼背后,是繁华,还是凄凉,离得越来越远,仿佛这夏天的夜晚,都淹没在明暗不定里,只剩下摇曳的霓虹灯,像天边的眼睛,偶然眨动一下,然后又归于平静。
亚利上了车,往回家的路,美达酒店在他的后视镜里,渐行渐远,管廊项目也不在他的顾虑之中,以后,梦之源就是他的终南山,现在的一浪渐远,更有后面的一浪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