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庆瞪他一眼,忍住没再踹上一脚,“相爷到时定是怒气冲天,除了能想到是大姑娘唆使的,还能想到什么!”
小厮摸了摸后脑勺,一拍,“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你还不快去!”
小厮旋即拔腿就往门边跑,殷庆扭头扫了眼另一个小厮,喝道:“记着,等会相爷回来了可别说漏嘴了,就说什么都不知道。”
“奴才晓得的。”
殷青筠一路哈欠连连,分明今日晨间的阳光和绿荫都十分清爽,可她走在石子路上摇摇晃晃像是要随意跌倒似的,看得青岚心惊,连忙拉她一把:“姑娘小心脚下。”
“困。”
殷青筠双眼酸涩,轻抬眼睑勉强看见了照在自己肩头的薄弱阳光,伸手挥了挥,光柱里的粉尘便乱飞乱蹿。
青岚抿唇笑了笑,对这样娇憨迷惘的姑娘又爱又恨,实在说不了重话,只能扶着她慢慢走。
“姑娘眼睛睁大些,当心摔了。”
青岚抬眸间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殷青黎,顿时小脸一皱,想低头叫醒殷青筠,却发现殷青筠已经自发地松开了她的手站稳了,且神色清明。
瞧着殷青黎今日气色,菡芍苑离清风苑极远,怕是昨晚丁点狗叫声都没听见。
殷青筠嘴角翘起一丝轻嘲的弧度,长裙裙摆拂过脚下光滑的鹅卵石,桃花面上笑意点点,比晨间芬芳的芍药花露还要艳丽几分。
殷青黎被她的眼神看得心生退意,走到三五步的位置就停下了,对殷青筠狠狠瞪了一眼,“你母亲走了,可就没人替你撑腰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陈氏走了,殷青筠反而高高兴兴的。
殷青筠闻声嘴角又翘了几分,笑着笑着又摇了摇头。
她这个庶妹笨得很,要不是有林氏多年的筹划,殷青黎怎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却也不懂得珍惜,更不懂藏拙。也就殷府有陈氏这样不争气的主母,若换做其他哪个世家后院,哪里容得了这样一个庶女在嫡女面前趾高气扬。
“殷青黎,我母亲被你们娘俩儿气走了,你们可以高兴,我为什么不能高兴。”
殷青黎被她话里无所谓的态度激怒,肚里烧起了一团火,“因为父亲厌烦你,若没有陈氏护着你,父亲连看你一眼都不会!”
殷青筠回嘴道:“我稀罕得他看我。”
恍若茶楼里的茶客听见了个极好听的笑话,殷青筠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伸手捂在腹间笑得停不下来。
殷青黎脸气得红一阵儿青一阵儿,跺了跺脚,双眼如尖勾利刀剜着殷青筠,险些将粉嫩的咬破了去,“殷青筠!”
她最看不惯殷青筠这般高高在上满不在乎的模样,恍若她置于眼前心里的东西都是殷青筠挑不上眼的敝履,这种感觉叫她恨不能冲上去和殷青筠打一架。
可她不可以,至少现在不可以。
嫡庶有别,这是大周亘古不变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