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南真身后侍者,立时从袖筒中露出利刃,守护在他身边,岸上甲士也一并护住了子南真。这名杀手出手不凡,一剑之下斩伤两人,力道凶猛至极,甲士为保子南真,贴身甲士只用长戟隔离,而不进攻,随着一道道人墙组成的护卫,杀手再无机会靠近子南真。此时木桥彻底倾覆,一些没有掉进河的贵妇人,也只能死命抓着木桥围栏。岸上卫君的甲士,也有条不紊的分出一些人来救落水的卫君姬妾。斧凿声又起,突然栈桥木桩断裂,一时间栈桥之上落水者无数。
一个彪形大汉赤着膀子,手拎两柄巨斧从栈桥下爬了出来,岸上甲士顿时发现,蜂拥而上,大汉便被团团围住,压制在岸边。岸上护卫子南真的甲士没有主动进攻,而是采取守势紧紧护着卫君。长剑杀手身法敏捷,剑道沉稳,倒也游刃有余。岸边大汉却已身受创伤,只有挥挡之力,已无进取之心。大汉高呼:“殷兄,今日取不了子南真的狗命,改日再来,殷兄你先撤,护好公子周全延续先君子嗣!”
随着后来的甲士加入围攻,殷姓男子此时也连连后退,和子南真的距离越拉越大。一声长哨之声响起,殷姓男子有些犹豫,又有些不舍,重重一跺脚向后急跃而去。
远处来了一人五骑一面疾奔而来,一面打着长哨。秦梦望去只见马上之人,头戴斗笠,身材匀称,气度恢弘,稳如泰山高坐马上。人群队伍中一男一女两个少年正在跑向马匹,殷姓壮士也跑了过去,他们摘下马背上的斗笠带上,翻身上马呼啸而去。虽有斗笠遮住了面容,但是秦梦和朱万还是认得这就是盖聂,后面那位少女就是盖倩。
岸边的赤膊壮士深受重伤,体力不支,被长戟挑入河中,留下片片血迹,慢慢变淡直至消失不见。围攻甲士本想下河去寻尸体,只见岸上早已受惊的围观百姓,四散奔逃,人群中不时传来,“怀君公子角已攻下濮阳城…”
在众甲士护卫下子南真气定神闲,此时听见人群里的高呼,也不禁有些慌了神,急忙命人查看自己姬妾。这时落水的姬妾基本上都已经被救上岸。甲士将魏姬带到子南真面前后,也不管其他之人的生死,全部拖入马车之中。带着人马向濮阳城奔去。
城门失火殃及鱼池,栈桥上看热闹的百姓可遭罪不少,栈桥塌陷,落水者不计气数。岸上百姓遭遇此变故,早已六神无主,哪里还有见义勇为者,个个都在蜂拥上岸,会水的落水百姓也仓皇爬上河岸随着人群逃去。不会水者就在河里扑通连连。崔广一看事情不妙便跃入水中救人,朱万也跟着跳入水。
河里救人的还有一位壮士,秦梦已经陆续从他手里拉上十来个人上岸,男子三十多岁,黑脸剑眉生的仪表堂堂。听口音应该是濮阳人士。三人的一通忙活,落水的二三十人悉数被救起,因为救的及时,落水者虽然灌了不少河水,但是上岸一阵呕吐大多都无事。
被救起之人纷纷向黑脸汉子致谢,称呼他为汲卿。水里已经空空如也,只有几片折木漂浮。汲卿却未上岸,而是向河深处游去,看着方向正是用斧大汉坠河的地方。他不断潜入河中,这样几次过后,终于见他,一手托了大汉脑袋,一手拼命划水,向河岸游来。黑脸男子刚才接连救人,气力耗尽大半,又几次潜入水中,此时气力明显不济,只见托着大汉脑袋的手越来越低,马上要再次落入水中时,朱万崔广游到男子身边,朱万将人接下,崔广助力汲卿游上岸来。
大汉被抬上岸来后,不想刚被救下的落水百姓就落荒而逃。岸上也就孤零零剩下了四男一女一尸体。黑脸汉子躬身一鞠,向朱万崔广表示感谢道:“多谢两位壮士出手相求我濮阳百姓,在下汲泽,蒙受卫君三世恩泽,富甲乃先君家臣,今日收尸也算尽了同臣之义,这会招来卫君责罚,为了不连累各位,望各位早早离开吧。”
秦梦听到他的介绍,便开口问道:“侍奉卫君是否只有你一家姓汲?”汲泽被这个小孩的问话惊呆了,其他几人也对秦梦所问有些嘀咕。不过朱万知道秦梦此问必有目的。汲泽随即回答道:“卫君臣子只有我一家汲姓而且还是单传,先父前年病故,又无子嗣,在下不才卫地朝堂也只有我一人姓汲,不知小义士问此有何意?”
秦梦听闻汲姓就想起史记中有篇汲郑列传,有一个叫汲黯的社稷之臣,自称汲家世代享受卫国国君恩宠,到他这已经七世了。这样推算出来汲黯可能是汲泽的玄孙。既然子孙都有留存看来替刺客收尸也非灭门大罪,秦梦问此就想确定姓汲的有几家,如果至此一家,不介意自己好人做到底,反正没有什么大危险。
汲泽倒实在,爷孙三代都交代了,看来替刺客收尸,未必就有杀身之祸,竟无子嗣,那么就更不必担心。汲泽日子还长着呢?主谋都无事,自己四人更无需担心。但汲泽的问话还是要回答,秦梦想了想答道:“先师曾近对我提起,曾受濮阳汲家恩惠,如当碰上一定要替师父报答,故此问,这样看来先师所说汲家也就是你家,请受小子一礼。”秦梦随即弓腰施礼。
汲泽挠头不知所云,更不知自家祖上做了什么好事,人家问此是为了确定师父的恩人。既然如此更不该让人家趟浑水。便进一步相劝几人速速离开。
秦梦已知结局,心中大定,更是云淡风轻,一点也不领汲泽的好意,汲泽一时急的直跺脚。秦梦探下身去,摸摸了富甲的鼻息,发现已经没有了呼吸,富甲高高的肚子说明剑戟伤并非致命伤。秦梦又用耳朵听听心脏发现也没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