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听他这般直截了当地盖棺定论,一时语塞,但几息沉默以后,又还是点了头表示“也可以如此理解,只不过……”
师爷再次打断仵作之言,微有烦躁地冲他摆摆手,然后凑到其耳边小声说了些话:
“只要能断明他并非遭人谋害,也就足够了。
楼大人不喜事杂,你验好就收,沈四老爷那边有个交代就行。”
仵作经他一番“好意提点”,面上神色有些难堪,一些话卡在喉中,不知当讲与否。
正犹豫不决间,师爷已经轻拍一下他的肩膀,步履匆匆地从右侧暖阁入内堂去了。
萧远再又小站了一会,不见师爷出来,本欲直接离开府衙去寻萧立,却忽地看见衙门口蜂拥进来一批人。
是沈府的人来了。
沈以男夫妇、沈以轩的妻子、沈以哲的妻子,以及十来个下人丫鬟。
下人们簇拥着几位老爷夫人少爷向前,丁氏哭得心交力瘁,衣袖尽湿。
沈聪慧尚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清瘦的小脸疑惑不解,被丁氏拉着一路小跑。
沈以哲虽比不得丁氏那般心急如火,却也是行色匆匆。
而沈以男,听闻其兄暴毙青楼一事,惊痛之余,又觉面上难堪,一张脸青得发紫。
他就那样背着手,愤而不语地只顾往公堂门口走。
围观看热闹的人群,见他们来了,自觉退去了两边,给几人让出一条道来。
当他们齐齐站到门口,望见只穿着一身多处蹭有脏污、被一一解开检查后又随意搭在身上的白色内衣、连靴子都没穿的沈以轩,赤着脚躺在地上,毫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