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民二十二年五月四,卯时三刻。
已在行水宫外候了大半个时辰,众臣仍不见将他们连夜召集而来的镇远将军出现。
等得不耐烦了,一个个便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时立民帝宋凛在位二十二年,并无所养。
虽有皇后白水立于后宫,经年不倒,又几千佳丽争宠斗计,但就敬事房历年所载,立民皇帝并未与任何妃嫔娘娘有过“露水缘”。
连与白皇后大婚之,亦不曾近她半分。
今,镇远将军萧远奉命将诸臣齐集行水宫外,想是要就数月以来,左右相国上书谏议举国择选储君之事做个交代。
但在宫外守了这许久,不仅没见着立民帝宋凛出现,连进候命的萧远也没了动静。
众臣狐疑,左相王衡,右相张国远遂起进探个究竟。
但二人还未走上前石阶,便被一持剑后生挡住了前路。
“两位大人,家父有过吩咐,在陛下传唤之前,任何人不得入内,还望二位元老回去继续等待,万莫为难在下。”
此人神色漠然,但眉眼清俊,目光如炬。
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透着一股老成持重、单是一个眼神便可威慑旁人的人英气。
即便在他面前站着的,是已经辅佐过三代君主的家国元老,他也不为势所,惧怕分毫。
好在王张二人对此人有所了解——萧凛之,镇远将军萧远之独子,年方十八,却已经是个能够独当一面,说一不二,深有大将之风的人才。
他不让进,那哪怕拿刀架他脖子上,甚至砍上几刀,那也不可能进得了内的。
于是二人只得怏怏地又回去跪着。
再又一炷香的功夫,才终于得见有人从行水宫里出来。
众臣皆面带喜色抬头去望。
但不曾想,出来的太监宫女,个个面色苍白,手足无措。
待萧远也从内出来,众人才不再慌乱地迅速向各分散开去。
少顷,便听得四处丧钟齐响。
鸣钟之时,行水宫外,镇远将军萧远忽然噗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仰天抹起泪来。
但他从始至终不发一言,所以谁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至少谁也不清楚,那丧钟为谁而鸣。
他们的疑问,直到太监总管刘德海颤巍着子从里出来的那一刻,才得到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