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萧远先前坐过的位置,因回想起桩桩人生憾事,所以抱着茶杯失神。
一旁祁山面带不解:“师父,您在想些甚么?不是已将萧老爷葬于何处之事如实相告了,怎的还这般愁眉不展?”
秦化看他一眼,摇了摇头,“你年纪尚小,自不能懂为师所感,若有朝一日,为师亦丧命街头,身旁连个埋尸下葬的人都没有,该是何等凄凉!”
听他如此说,祁山以为他这师父又在感伤自己膝下无子一事。
遂拨浪鼓似的晃起了脑袋,十分认真严肃地表示: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虽只是个半调子徒弟,更无万贯家财,做不到让他二老安享晚年,但为他们夫妻尽孝送终,却非难事。
“你这小娃,竟从何处学来的这些套话,也学会大言不惭了!
为师何曾说过要让你来尽孝!
待再过几年,为师老病在床不能自理,你便自谋生路去罢!”秦化哭笑不得,却也得了些安慰。
“祁山哪敢,但师父师娘实乃祁山的再生父母,若不是师父您好心收留,恐怕……
祁山不走,师父您若腿脚不便,出不了诊,我便背你前往!您若老不记事,我便写了下来时常提醒!”
小童说着说着逐渐语带哭腔,他一想到种种不幸之事真有可能降临在秦化身上,就心中惧怕。
他年岁不大,虽不曾进学,更非天资聪颖之辈,好在孺子可教,心巧嘴乖,倒比大多数同龄之人都成熟懂事,秦化看在眼中,即心疼又欣慰。
师徒两个又闲话了一阵,才各自回房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