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冷汗都下来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凭着本能的逆反心理,讷讷地道:
“你这等份,也敢妄议朝廷服制......”
李悦平素最不喜的就是这些整天把规矩挂在嘴边的老顽固,但是总不能把她们全都打一顿,眼下见得张嬷嬷被说得哑口无言,心中不免有些暗爽,于是开口道:
“张嬷嬷,秦姑娘,二位先且打住。毕竟都是为了明赈灾盟会的事,不要伤了和气。”
先和着稀泥,然后李悦接着道:“话说回来,秦姑娘也非是不知轻重,刻意哗众取宠的人,她可是前任尚衣使,林语桐林大家在洛川收的亲传弟子!若说是衣裳式样、形制,她颇得真传,可算是权威,本朝《與服志》也是林大家参与修编的。”
“啊!”
张嬷嬷惊讶得张大眼睛,宫女们也发出阵阵惊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后宫之中,林语桐林大家的名头众人皆知,但是鲜有人知道她后来隐居洛川的事。
李悦此言一出,倒是镇住了凌云宫来的人。
林大家另一名亲传弟子,当朝凤阁内史,女相绫绮如今位高权重,对于当年她的出朝中讳莫如深,当初她跟随林语桐学艺的过往被有意无意的抹去了,就算现在李悦提起林语桐,众人也不知道女相也是她的弟子。
如此,倒也不怕有人说漏嘴,让秦羽霓知道这件事——嗯,还是不要让她知道这层关系的好,若是后探究起来,对于她和小弟李度之间的关系,恐生变数。
李悦收回思绪,话题再转回来:“张嬷嬷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没有了......”
“嗯,张嬷嬷也累一天了,早些歇着吧。唔,还有凌云宫的诸位,明妆容和服饰,便由秦姑娘负责,诸位皆听她差遣。”李悦吩咐道。
宫女们那里还敢有怨言,齐声应是。
张嬷嬷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向秦羽霓施了一礼:
“奴婢给姑娘赔不是,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切勿见怪。”
秦羽霓笑得让人如沐风,与方才判若两然:“张嬷嬷说的哪里话,晚辈还有许多要向您请教的。”
“不敢、不敢......”
张嬷嬷领着一众宫女躬退出房去。李悦挥舞着拳头,高兴地踱着步子,忘乎所以道:
“哈哈哈,总算走了!畅快,比打了胜仗还要畅快。”
薛湛一直不曾说话,这个时候反倒咳了两声:“咳咳,郡主您又忘了。”
李悦有些不满:“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绷着呢?”
秦羽霓笑了笑,上前把李悦双手按回小腹前。
“站直,腿并拢,中正平和,缓步徐行......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不能放松。按明的流程再演练一遍。”
“还要来啊?”李悦苦着个脸。
李悦嘴上虽然抱怨着,但还是按照秦羽霓的调教,将仪容仪态等内容再复习了一遍。
夜渐渐深了,观澜山庄蛰伏下来,人们怀揣着各自的目的,在这显得温暖的一刻睡去,群星倒映在观澜湖上,涛声阵阵。
到得翌天光再次亮起,他们又将会按照各自的角色,上演新的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