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看清周围,“老爷”两个字连同后面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这是一处荒僻的宅子,说是宅子,其实就是一座废墟。
四面坑坑洼洼的土坯墙围成一个院子,中央的屋子似乎是走过水,然后被废弃了,一片残垣断壁。
“认识一下,鄙人乾升赌坊钱五。”
当中一位铁塔般的汉子,眼如铜铃,须发如针,手臂上的肌鼓鼓囊囊。
股底下一条长板凳......
啊!板凳!
周寿富一个激灵,跌坐回箱子里。
来了两名好汉把人从箱子里架出来,拖死狗一样拖着周寿富下了货车,一路来到铁塔汉子面前。
周寿富的脚在地上犁出两道沟,带着哭腔喊道:“饶命啊!好汉、大侠!”
钱五拍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站起走开,方才那两人利索的把周寿富仰面绑在板凳上。
废弃的院子里响起阵阵杀猪般的叫声。
钱五环抱双手,说道:“周员外,这里荒郊野岭的,你叫破嗓子也没有用。”
一个佝偻着腰的小老头从钱五的后钻出来,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好似一个田间的老农。
“哎呀呀,周掌柜,快请上座!”老农地晃了晃大的有些夸张的茶壶,“大冷天,小老儿请你喝杯茶,暖暖子。”
他手上不停,一件件的掏出各种家伙什,正好能让板凳上的周寿富看见。
“条件有些简陋,莫要嫌弃。小老儿这杯茶可不简单,唤作‘平步青云’,寓意步步高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老农又解释了一番。
周寿富哭成一个泪人:“好汉,是我坏了规矩,我夫人和闺女是无辜的,求你放过她们。”
钱五:“周老爷,事到如今你还跟我们讲条件呢?咱们乾升赌求财是不假,但规矩便是规矩,尊夫人她们已经上路了,你们到下面去团圆吧。”
周寿富万念俱灰,不再挣扎,眼中泛起灰败之色,仰天长啸。
“啊!夫人,闺女,都是我害了你们……”
人之将死其言也哀,众人有些动容,这时门外进来一个镖师打扮的人,抱着手说道:
“哎,钱五,差不多得了。”
钱五也是兴趣缺缺,摆摆手,让人把东西都撤了。
老农一脸遗憾:“今天这茶是送不出去了,唉……”
一老一少两名女子不知从哪里跑出来,扑到周寿富上,一家人相拥而泣。
良久,周寿富哽咽着说道:“愿赌服输,周某一半的家产你们尽管拿去。”
赌坊分出人送周员外一家回去,荒废的院子里,钱五问那镖师道:
“事办妥了,你们刀帮主还没有回来吗?”
“该叫刀总镖头了!他去洛川郡走标未曾回来。此事算火车镖局欠你们的,代我向钱老大问个好。”
……
云中郡城,唐家大宅某处角落里。
唐婉纱当着洪祥的面烧掉一本红色封皮的账册。
“本小姐说到做到,你按我说的做,你挪用周记锦坊账银之事便永远没人知道。”
“哎,三小姐仗义!”洪祥毕恭毕敬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