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为大,”莫有乾沉声说道,“公堂之上也容不得喧哗,人抬到衙门仵作间,送葬的吹手不得进城。”
这边城门口的动静委实不小,不多时城中的消息就传开了,说是秦衣楼行巫毒之术害人命,现在北山采石场的苦主带着尸首到衙门打官司去了。
城中百姓哗然,前几坊报上大肆几篇文章才把这事平息,眼下又起新的变故,秦衣楼还真是风波不断啊。
很快,李度得知了消息,匆匆赶到秦衣楼,正好遇到秦羽霓打扮停当,就要去衙门过堂。
“衙役这会还没来,你不必如此着急。”
“城外闹得沸沸扬扬,此刻棺材就要抬到衙门了,我断无再当缩头乌龟的道理。”
“我怕你会吃亏。”
“正不怕影子斜,以这等荒谬的理由告官,我还怕他不成?况且,你一直说是绫家要对付秦衣楼,我却连绫家人的面都没见过呢。”
李度张张嘴:“今过堂你也见不着绫家的人——绫傅斯躲在幕后。”
而且,还有一个张俊山在出谋划策。
“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去了。”
“我陪你。”
“嗯......”
秦羽霓和李度刚到衙门口时,卢大正带着一群披麻戴孝的民夫在击鼓鸣冤。
踏上两边蹲着石狻猊的台阶,到得大门前,偏过头与卢大淡淡的交换过目光,秦羽霓和李度便进了大堂。
云中郡衙坐北朝南,大堂开阔,红漆柱子撑着高大的房梁,正中悬挂“明镜高悬”金字大匾,其下左右木联一副,上书“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
三尺法桌上置有文房四宝和令箭筒,郡守张松端坐太师椅,一拍惊堂木,下令让原告被告上堂。
卢大和秦羽霓到堂上分列左右,其余人等便在外等候。李度给张松递了个眼色,便淡淡地负手站在外围。
“威武——”
衙役们拖长尾音唱了一句,卢大便举着状纸跪下道:
“大人,草民卢大,状告秦衣楼东家秦羽霓,在流民冬衣上下了巫毒,害死北山采石场民夫程阿宝!”
一名衙役把状纸呈了上去,张松皱着眉头接过,仔细的看着。
过得片刻,张松抬头问道:“秦掌柜,卢大所言你也听到了,对此你有何解释?”
“大人,民女冤枉!巫毒之术子虚乌有,民女为流民所制冬袄,先要交给衙门查验,之后才会以基地的价格提供给流民。
若是有问题,郡守大人这一关便过不了,更遑论害人命了。”
张松捋了捋胡须,说道:“的确如此,衙门查验冬袄,本官也是知道的,绝不可能被人做了手脚而不被发现。”
卢大急了:“大人,不可听信她的一面之词啊。”
张松:“你这状纸中说了,程阿宝从巨石上跌落,后脑撞破,当场殒命,这分明是意外所致,如何能说是巫毒之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