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冬之月﹐星回岁终﹐阳以交﹐劳农大享腊。先腊一,大傩,谓之逐疫。其仪:选中黄门子弟十岁以上,十二岁以下,百二十人为侲子。皆赤帻皂制,执大鼗。方相氏黄金四目,蒙熊皮,玄衣朱裳,执戈扬眉。十二兽有衣毛角。中黄门行之,冗从仆将之,以逐恶鬼于郑”
驱傩的队伍由傩公、傩母带领,十三四岁的童子带上面具,扮作鬼怪,一路上边走边跳,吹拉弹唱,一路到得宫中,为宫里的贵人们表演。
秦羽霓换了衣裳,重新绾好头发,收拾好细软,又向留守的伙计交代了一番,和李度一起出门,向郡主府行去。
夜里有驱傩的仪式,夜放松了些,坊门大开,想看闹的人能上街,却不得在几个坊市间走动,李度和秦羽霓骑着马在街上走便显得有些刺眼,待李度出示过郡主府的腰牌,武侯们行了礼便也放行了。
一路徐徐的走,堪堪到得郡主府,便见到两个人被门房轰了出来。
秦羽霓好奇的多看了两眼,那两饶装扮似乎是参与驱傩的童子。
郡主府的门房喊道:“尔等速速离去,休得纠缠,当心把你们当做刺客打杀了!”
一个被赶出来的人梗着脖子道:“我们是来给郡主表演的!”
“嘿嘿,你们是护僮侲子?莫不是欺我老眼昏花,尤其是你!嘴上的毛都没剃干净也敢来假扮孩童?”
那人一时无法反驳,瞥眼见得李度牵着秦羽霓就往门走,即刻便叫唤道:“你、你,他们,你怎么就能放他们进去?”
李度面色一寒,顿住脚步回望过来。
那饶同伴赶忙扯住他,捂着嘴巴把人拉走,到得离开一段距离才道:
“你看清那姑娘么?秦衣楼的那位‘掌柜’啊!”
“那又如何?”
“传闻她背景神秘,就是郡主下都要卖她几分面子,她旁边那男人想想都不好惹,咱们就看个闹而已,犯不着把命搭进去。”
“这......还能把命丢了?”
同伴递来一个看傻子的眼神:“你呢?”
另一边,门房把秦羽霓和李度恭敬的引进门,李度便问道:
“怎么回事?这两个闲汉怎么混进来的?”
老门房一脸惭愧,答的中气十足:“禀大人,都是人不对。黑一直没看得真切,下次不会再犯了,请大人责罚。”
李度摆摆手,训诫了几句也就过去了。
秦羽霓不明所以,问道:“那两冉底来干嘛的?”
“游手好闲的闲汉,每年都有一两个,假扮孩混在护僮侲子的队伍里,想溜进来看看宫女,女官什么的,若是恰巧看到一两位公主啊,妃嫔啊,便是赚大了......见到圣人?呵呵,他们没这个胆。”
“哎?无聊!不过,你对宫里很熟悉?”
“......我是郡主的侍卫,以前郡主......那会是公主,我常在宫里行走。”
秦羽霓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总觉着隐瞒了什么,不过嘛,没必要什么都查得清楚分明。
想通了这点,便也不在意了。
两人一路走着,快到凤起云轩时,听得傩公傩母的唱词远远的传过来,抑扬顿挫:
“适从远来至宫宅,正见鬼子笑吓吓。偎墙下,傍篱棚。头鬅鬙,眼隔搦。骑野狐,绕巷陌。捉却他,项底揢。塞却口,面上掴。磨里磨,硙里侧。镬汤烂,煎豆醋,放火烧,以枪攫。刀子割,脔擗。因今驱傩除魍魉,纳庆先祥无灾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