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纱内心挣扎,若真的按着王兴月的要求去做,若是让李度知道,必定对自己恨之入骨。
即便真的与三殿下走到一起,想要隐瞒,也只能任由王兴月摆布。
这样暗无天日,提心吊胆的日子,光是想一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呀!
风刮过来,严寒刺骨,唐婉纱木然无神地走在街面上,只觉心无处安放。
曾经以为,只要能看到他便好,哪怕与他在一起的是另外的人也好,甚至为了见到他,拜了秦羽霓为师,去学制衣的手艺,去模仿师父的一言一行,去了解师父所有的喜好——
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变成他心中那个人的样子,似乎这样,那个和他在一起的人就成了自己。
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呀!
“哎,走路看着点啊!”
直到撞着人,唐婉纱才回过魂。
那人见得她目光呆滞的模样,只道是遇上了个脑子不好的,没再多追究,拍了拍衣服,扭头走了。
“哎,那不是唐家的三娘子吗?怎么这副样子?”
“你还不知道呢?听闻她被赶出唐家了。你看她现在穿成这样,嘻嘻......”
“呀,莫不是前些日子的传言都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姑娘家的清白之身毁了,还留在家里碍眼啊?要我是唐家大夫人,我也不能留她。”
“嘿,秦衣楼还真是麻烦不断呢,可热闹了。”
“可不,要我说啊,姑娘家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出来瞎折腾个什么?你们看看,报应来了吧。”
“哎,小声点,别让她听了去......”
“怕什么?还当她是千金小姐啊?”
......
趁着秦羽霓在如意茶楼谈判,唐婉纱刻意打扮得普普通通去和王兴月的手下接头,不成想居然让人认了出来。
嘲讽、挖苦、指指点点,周围聚了一群长舌妇,异样的目光投来,肆无忌惮地在她浑身上下游走。
脚步突然定住,垂首而立。
长舌妇们议论戛然而止,纷纷好奇地望着她。
“咔嚓!”
唐婉纱突然迅猛劈出一掌,街边穿在两个箩筐中央的扁担有如面糊的,应声而断。
小贩吓得面无人色,跌坐地上挪着屁股远离这个女疯子,看着柔柔弱弱一个小姑娘,竟然有这么大力气,随手便能劈断扁担。
唐婉纱偏头向后吐出一个字:
“滚!”
看热闹的人如同鸟兽散。
往摊子上抛去一块碎银,捏着拳继续走,手上钻心的疼痛。
“师父啊,你什么都不懂呢。”唐婉纱一路自言自语,“其实你除了他的心,也是一无所有呢。”
......
“绫掌柜,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如意茶楼的雅间里,秦羽霓将面前的茶盏扔了出去。
出离的愤怒让她好看的面容都有些扭曲,“迷花绫的工艺你已经拿到了,现在又不打算放人吗?先前可是说好的,一手交人一手交货,现在食言而肥,呵呵,我算是知道女相是怎么做的生意了。”
“你......放肆!”按捺住火气,绫傅斯伸出手指点了点,“我们是有诚意的,秦姑娘拿出来的图纸看着倒是精妙,但能不能织出迷花绫,还得等大花楼机造出来。”
“一架织机快则两三个月,多则大半年,呵呵,等机器造出来,她们几个姑娘家还不知变成什么样!要是到时候你们还不放人怎么办?”
“秦姑娘你没有选择,只能相信我!”
秦羽霓死死盯着他,沉默得令人窒息。
绫傅斯不得不微微避开她的目光。
“好吧,都退一步,你让我的人去秦衣楼的作坊看看织机的运作,若是机器和图纸对得上,又能织出布料,绫某立刻去打点,让他们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