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时分,军务大臣的宅院内犹如白昼一般明亮,水池内翻滚的喷泉水花在灯光的照耀下仿佛一朵正在盛开的金色花朵,红地毯覆盖的大理石步道从门外一直延伸到中央环形水池的底座,步道两侧每段距离一盏,共计十二盏星灯作为点缀,十二个月即一年,象征着百年好合。
四周的房梁都用红色的绸缎装点了一番,在往来宾客华贵的服饰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显眼。钢琴师的手指在琴键上飞快拨动,欢快的节奏吸引了一旁围观的孩子们,他们甚至忘了去拿拜托老管家吹好的气球,糕点师抱怨调酒师差点碰翻了他精心裱制的七层婚礼蛋糕花边,调酒师则挠了挠头,表示抱歉的同时让女仆们把自己调好朗姆酒装盘端下去递给客人们享用。
其中一盘就端到了双方家长旁边,冼墨安和夫人双手举着高脚杯向赵恺敬酒,然后将朗姆酒一饮而尽。
“多亏了州长大人的协助,犬子才能得救。大喜之日,我们两家儿女共结连理,在下过往的错事还望大人既往不咎。冼墨安冲赵恺眨了眨眼睛,然后望向四周寻找儿子的身影,当对方望向他时又流露出洋洋自得的神气。
赵恺苦笑了一下,表明他原谅了冼墨安和山贼闹僵还要他来收拾残局的做法,而冼墨安则招了招手,让一脸欢快情绪的冼承走了过来。
冼承向赵恺恭敬的鞠了个躬,以铿锵有力的声音说道:“参见岳父大人!”
“先别急着喝,听我把话讲完。”赵恺压住了冼承正欲举起的杯角,指着他的胸口,偷瞄了冼墨安一眼,“我这个女儿生来娇生惯养,你要好好待她,若让我知道你敢欺负她,你就要小心了。”
“岳父大人放心!得此美丽的娇妻乃我人生中最大的乐事,我定会护她一世周全。”冼承头也不抬回答,用微笑来掩饰内心中对赵恺的厌恶。
母亲为他打了个圆场,忙问新娘子的去向,他声称赵翠璎有些身体不适,正呆在屋内。
“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孩子,你快去找她吧,你们婚典很快就要开始了。”
他庆幸母亲这句命令让他不必在赵恺面前继续表现得殷勤亲切,在他眼里父亲为他安排的这桩婚事非常愚蠢,而赵恺先前的种种态度更是傲慢无比。可是,作为儿子应尽的孝道就是帮他愚蠢的父亲守住权位,尽管他深知父亲从此将会受制于人。
酒是很容易让人忘却烦恼的好东西,几杯下肚之后,冼承心情好了许多,他来到刚才弹奏乐曲的钢琴师旁边,靠在合上的琴键盖上,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赞扬了一句。
“谢谢夸奖!”钢琴师侧过脸,冼承一看此人面容顿时吃了一惊,这人正是慕云兮。
“真想不到你竟然会弹奏钢琴,在我印象中搜查官干得都是些惩奸除恶的粗活,像音乐这么有涵养的兴趣爱好,很少人会有。”
慕云兮轻轻抚摸着琴盖,笑道:“公子见笑了,只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在音乐方面很有天赋,后来我们失去了联系,在警校期间,出于思念,我就创作了这首钢琴版的,我记得这是她以前最喜爱的一首曲子。”
“希望有朝一日,你那位朋友能够听到这首歌曲。”冼承低声细语道,“提起音乐创作,我倒是想起一个人,国际著名作曲家晏雯莎一个月前找过我,要我为她创立的‘偶像企划’提供资金,听说她创办了一个海选吟游歌姬的公司,面向世界寻找完美唱出她所写的曲目的歌姬。她毕业于依兰妮丝王立学院,那次还跟我聊起你的事情,虽然你这前任的学生会会长后来转学了,但是她对于你的事情十分关注。”
“有这人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赫格里拉修道院凶手案的凶手还未查明,我可没那么多闲心管别的事情。”
“随便你。”冼承语带讽刺地说,“我要坦白承认,你的创作比起晏雯莎真的差远了,我无法认同只把音乐当作兴趣爱好的人。”
冼承话刚讲完,打扮成调酒师的宋子熙拿了瓶朗姆酒就凑了过来说:“那么说来能得到你认可的人无非就是两种人,才气横溢的社会名流,亦或是举世瞩目的成功人士。像我们这种弹钢琴的搜查官,调酒的冒险旅人在你眼里就是不入流的货色。”
“太对了!就是这么个意思!”冼承脸上泛着红晕,鼓了两下手掌,“别以为我会因为你们救过我就对你们有所改观,眼界狭隘的庶民真心让人讨厌。”他指了指慕云兮,又指了指宋子熙,让对方帮自己把酒斟满,然后一饮而尽,“你是依兰妮丝王立学院的前任学生会会长,而你是紫雾咒法学院的前任学生会会长,你们都是会长,性格截然相反,今后必定是谁也不服谁,太有意思了。”说罢扬长而去。
“知道得太多的人真让人不爽,对吗?”打扮成糕点师的邵嫣在冼承走后,就上前冷笑道,“我应该赞扬你们什么好呢?两位先生口才真好,真是少见。哎呀,我要是能这样就好了。亏你们还有闲情跟他聊天,都把正事给忘了,丝毫不留意现场是否混进了可疑人物。”
参见婚礼的宾客大多是有钱的富商或贵族,为防止他们成为血影团余孽报复的目标,江刃飞制定了详细的安保工作,他令慕云兮密切监视宅院内的情况,并随时向他汇报,但是爱凑热闹的宋子熙也跟了过来,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比慕云兮更为优秀,结果却是被邵嫣训斥了一番,两人只好分头在院内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