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钱才?抓得好!当初往老娘脂粉里头掺辣椒面,害得脸上红肿得一连一个多月都没办法见人。”嘴上恨恨然,李氏心里却是担心的,“不会伤他性命吧?好歹也算是你徒弟,你这个做师傅的可别为了点什么物事害得人家把性命丢了。“
“这自然还不至于。”张五宽慰李氏道,“不过看似是找我徒弟麻烦,说到底还是冲着我这个师傅来的,毕竟树大招风,你男人我如今在这一州的名气也算是不小,总有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年恩怨找上门来。只是这次来的人有些不寻常而已。”
“你们娘俩先回去暂避些时日,待到风平浪静了再回来不迟。”
“忒大个男儿,胆气怎地还不如我这女子。”李氏撂下这话便甩开张五臂膀回屋,只留下握着酒葫芦的张五孤零零站在一片月色中。
张五的酒葫芦被人劈手夺去,咕咚咕咚咽了好几口才重新塞了回去,只不过已是空空如也。不知何时从床榻上起身的陈十打了个响亮酒嗝,“当年为了这么一口酸马尿,你我挨了多少下军法?”
“记不得了。”张五仰头,不放过葫芦里的最后几滴酒水。
“老子现在还记得那狗日军法官的嘴脸,不过是是晚归营了片刻,就累得老子要挨十下鞭子。”陈十骂骂咧咧。
“谁叫你当年既管不住裤裆也管不住嘴,别人偷摸着出营都是小心在做,那家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陈十怎样,喝得烂醉还大摇大摆骑马从营门口纵马回来,不抽你抽谁?掉脑袋也不冤枉。”
“你还有脸说老子?是谁一发了饷就去边上村镇置办衣裳,人模狗样祸害了几个良家?”
“嘿....”
二人一说起当年军伍之事,就借着酒劲互相揭起老底。
嘴上本事不如陈十的张五给说急眼了,最后摆出一条来,他娘的我张五有媳妇女儿你陈十有不。结果被后者不屑回嘴道,你媳妇女儿可服你?
两个岁数加起来快两甲子的老家伙斗完了嘴。
陈十张五并肩躺在地上,少顷,前者开口:
“做到了一州将军,怎还对你这么个在江湖里摸爬滚打的武夫较真,气量也忒小了些。”陈十愤愤不平。
“其实也不是此人心胸狭隘,若不是我当年对这些人情关节还拎不清楚,想必这时一州将军的高位也是可以指望的。”
“吹,你接着吹。“陈十嗤之以鼻,”现在还不是连人家小子都对付不了,还在这儿谈什么虚头巴脑的事,好好想想该如何应付吧,最迟那高衙内三天后也必然到了,要你张家枪谱,看你到时候如何收场。”
张五一笑置之。
任凭你是什么衙内将种,但凡我张五手上有枪,那就丝毫不惧,兵来枪挡将来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