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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四慢慢给燕文川介绍一个银元购买力。
十分钟后边走边谈的两人来到鼓楼附近,这里距离车行不是很远,附近人员来往密集是个好地方。
“文川,这是我们大力洋车行地界,过了鼓楼就是其它车行的地界,我们只能在这拉客,不管去哪回来都准带人,这是规矩。”
赵四严肃的说道。
燕文川看着眼前排列着十多辆车,车后都用醒目的字体标注,大力洋车行。
每个车夫穿着一件带有标记数字的坎肩,赵四带着7号的号坎这说明他进入大力车行很早,排号靠前。
“赵叔,你把这行的规矩都跟我说说,以免不懂事给您招惹麻烦。”
“好,我慢慢跟你说。”
赵四事无巨细把行业里的规则说了一遍,让燕文川仔细记住。
“文川啊,你这身行头不对。”
赵四看着干净的燕文川说道。
“怎么了赵叔?”
燕文川还特意换了一身粗布衣服,怎么还不对呢?
“哈哈哈...”
“一看你就是富家子弟,做我们这行讲究一个稳、准、狠。”
“稳说的是拉车的时候不快不慢,不要有大的颠簸把客人颠出来。”
“准是说客人要去的地方,要迅速找对,不要不知道地方还拉客人到处乱跑,这样客人不但不给钱,还有可能找你麻烦。”
“狠说的是,对自己要狠一点,近活远活都要接,多跑,围着这四九城多转。”
“另一方面就是要价要狠,我们是一里路一个大子收钱。但是你要的时候要两个大子,因为我们回来的路上是不能带客人的,要把这钱加在里面,”赵四说道。
“那,人家要是觉得贵怎么办?”
“生意嘛,可以好好谈,实在不愿意加钱也要守住低价,不能乱来不然会坏了规矩。”
“有时候碰到大方的客人,也会有打赏的,但是不要乱收钱以免让人觉得我们拉车人不实在。”
“我说你行头不对是,你这衣服虽然粗糙却显得太干净,身上还带着香味。”
“你看看我们这些人,那个人的衣服不是带点油、几个补丁、洗不掉的污渍,你看看你的衣服干净不说,一个补丁都没有这样怎么去博取别人同情,怎么会有赏钱给你。”
“你穿的比很多坐车的都体面,你让坐车的人怎么想?他会不会觉得无形中自己被嘲弄了呢?”
“还有你这脸太干净,要有点汗水、尘土、看上去你就是个可怜的拉车人。”
“还有你身板太挺,本来你就个子高,在这么挺直身板会给客人压力,要微微躬身,说话要玲珑、办事要体贴,一切考虑客人的感受。”
赵四说完从车把手上解下大水杯,用一个竹子做的看上去黑黑的像是很多年了,大口大口的喝着水。
“话说的有点多,平时我们是不在开工前喝太多水,以免拉客的时候尿急,耽误事情。”
燕文川真没想到,一个车夫里面就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从这方面来说,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特工。
燕文川开始微微调整自己的身体,按照赵四说的微微躬身,看上去不在那么明显。
赵四看到燕文川开始改变自己心里很高兴,这说明这个年轻人很务实,他喜欢这样的人。
两个人正在聊着,远处过来一个男子要做车,燕文川看见来客人了,着急上去说话拉人。
却被赵四拉住,燕文川不明白的看着他。
“这个也是规矩,要排队你前面有车你就不能插队,这会让同行不喜欢你,把你孤立起来,”赵四说道。
燕文川没想到拉车还这么将规矩。
“那,这一天才拉几个活?”
“这个点就是这样,该上班了的都在工厂里待着,那些体面的人都在政府部门上班,老师、老板,都还没出来活动,十点以后就开始忙了,你放心吧!只要你肯卖力气一天五个银圆不成问题,”赵四说道。
燕文川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现在九点二十,看来还不到忙的时候。
赵四一看燕文川的手表,虽然不认识但是知道一定很贵,脸上有些抽搐。
燕文川看到赵四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差异自己又怎么了?
“赵叔,我怎么了?”
“你看看你这手表,一看就是高档货,也不怕拉车的时候划坏了,再说让懂行的人看见,还怎么相处。”
“这...”
燕文川没想到这也影响拉车,自己的这款手表是父母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瑞士手表欧米茄,纯皮的黑色表腕,银白色的机械表盘与内饰,看上去低调且不张扬,几千美元不是很贵的那种。
想比较来到国内看到的浪琴手表,黄灿灿的发着亮光,他更喜欢自己这款低调不奢华的腕表。
赵四看到燕文川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嘿!你还别服气,你看看,你看看我们这些人,哪有一个带手表的,就算是有块破的三手货,也会当宝贝供着。”
“你倒好,带着这么高档的手表出来拉车,你笑话谁呢?”
哈哈哈......
旁边几个一直听着赵四教徒弟的车夫,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老四,你这是从那个娘们哪里捡回一个儿子,长得是不错,看上去不像干我们这行当的,”一个车夫大声道。
“哥几个不要乱说,这是刚来车行上工的小燕,你们以后要多照看着点,”赵四没好气得道。
燕文川是出来学习的,自然要尊重他们的意见,赶紧把手表解下来放在裤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