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出乱子,萧母带了几个家丁按照地上的血迹去追寻颜至高。
出兴化坊向西走,过通义坊,太平坊转向东南过延寿坊到达布政坊的时候血迹变淡了,但是也能看出颜至高的血迹进入了布政坊内。
萧母和萧锦娘同时长叹了一口气,这口气并不是因为找到了颜至高的踪迹,而是因为这布政坊与别出不同,是胡人的祆祠,也就是他们的寺院,寻常长安百姓不允许随便出入。
长安城中共有五座祆祠,其中有四座在街西诸坊,并靠近西市分布,分别在布政坊、崇化坊、醴泉坊、普宁坊,一座是在街东的靖恭坊。
布政坊离皇城朱雀门最近,方便圣人看管。
正当两个人发愁该怎么进去的时候,却看到一众胡人将不速之客颜至高扔了出来,并一顿拳打脚踢,幸好玉花赶来驱散了胡人,要不然颜至高就被他们打死了。
玉花搂着满身是血的颜至高哭着说。
“说玉花对不起颜郎,说玉花负了颜郎”
颜至高喘着粗气说:“临死之前能听你叫我一声颜郎我已经死而无憾了,这世间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是时辰到了必须有一个人先行一步,我只是选择了走得快的人,你还年轻,这世间还有你值得留恋的东西,所以在我死以后还请你好好活着”
玉华哭的很大声,甚至半个长安城的人都能听见。
“这世间没有你我该怎么活,如果不是你在长安街头把我买下葬了父母,或许那天我早就随阿郎阿娘而去了”
听到从玉花口中说出如此暖心的话,颜至高勉强笑了笑。
“都怪我,我早年轻狂孤傲,不屑与那班人同为一丘之貉,以至于我家徒四壁,买下你却不能给你想要的生活,如若不是你想要的发簪我都买不起,我也不会铤而走险出钱贿赂田相身边心腹,得知有人出重金贿赂田相让萧将军撤防。
田相有意换掉萧将军安排心腹出任河东节度使,为了巴结田相,我让你做了萧将军的暗桩,为的就是有一天从他家中拿走代州城防部署图,让田相以失职之罪罢免萧将军自己上位,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输掉了前程,也输掉了你”
萧母和萧锦娘彼此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萧母厉声对颜至高道。
“颜公为一己私利就出卖朋友,让世人知道岂不耻笑,萧郎知道你这样也会寒心的”
颜至高摇摇头,面带微笑,像是忽然之间都想通透了,都觉得无所谓了。
“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萧将军对我的恩情重如泰山,是他把我从一介草民带入兵部的,可是我却没有做好,他的恩情我只能来世再报了”
颜至高将身体里的箭身拔出来,随即因失血过多没了呼吸。
玉华摇晃了几下见他仍然不醒,去意已决,将箭身猛的插入胸膛追随颜至高而去。
“一对苦命的人啊!”萧母和萧锦娘几乎异口同声。
萧锦娘走到颜至高身边,蹲下身搜寻他衣服内藏匿的部署图,一旁的萧母叮嘱她小心点,剧毒一个时辰内碰到的人也会非死即残。
话音刚落,萧锦娘瞪大了眼睛一副诧异的样子看着萧母。
“怎么了?碰到了?都说了让你小心点”
萧锦娘摇摇头:我遍寻他全身,没有找到部署图,好像不翼而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