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太太虽不待见姜老头,可到底也是冤家,你争我夺数十载了,彼此早是熟络不过的。
自打随子贬于江洲,她便是安心了,亦是断了念想,了了旧缘。
一句“往后再无牵挂”道出,便算是解脱了。
心头无悲怨自是大度,这不,将吴妈妈支走后,她便给姜老头送饭去了。
姜老太太正拎着食盒,可是再腾不出手敲门了,罢了罢了,那便吼一嗓子吧,提声道:“我说老于头呀,你这把自己关屋头里是几个意思呀?”
“庆妮子?!你可莫要来烦我!走走走!”姜老头这脾气可是不见好的,人家好心为你送饭,你还如此不给好脸儿,饿着吧!活该!
姜老太太亦是不惯着他了,将食盒往地上这么一撂,便是甩屁股走人了,临行前怨道:“爱吃不吃,不吃拉倒!就你老于头这德行,我还不伺候你呢!”
这二位可都是倔驴脾气,姜老太太方才离去,这姜老头又是轻掩着门帘,朝外张望了许久,但见四下无人,这才将地上的食盒拎进屋。
不就是一顿饭嘛,瞧这鬼鬼祟祟的稀罕样儿,至于吗?
待他将食盒打开,登时便有菜香味儿飘出,他早是一日未食了,眼下正滴溜着哈喇子呢。
哟!桂花鱼,西湖的小油包,还有各色小食,看来那庆妮子对自己倒是不赖嘛,姜老头如是想到。
这仨小王八蛋可真是欠收拾,昨儿个刚是惹了武侯王,他们那脑袋还在便已是万幸,现下竟又去调戏姝瑗,当真不怕死呀!这若是被文王撞见了,那还了得?!
姝瑗定是为奴为婢惯了,眼下文王尚在寝居之内,补足中觉,她本有的闲时能够憇息一番,却是溜达入浣衣局,为文王洗衣裳,真是不嫌累呀。
或是在意他吧,跟随久了,眼里可全是他的身影。
回眸时的相望不语,宠幸时的酥麻甜腻,如此种种,皆是拨着心弦,扰着思绪。
或许,自己已离不开他了。
这儿尚在寻着皂角呢,却闻一阵“咣当”的摔门声作响,差些未将手中的捣衣杵丢到地上。
回身瞧去,可不正是那仨小王八蛋嘛。
这一脸儿的歹样,还是那般的欠揍,还是那般的猥琐。
姜度黎挪着步子,不时亦会吞咽着口水,瞧这色咪咪的样儿,指定在惦记些淫邪的东西,兴奋道:“大哥,这便是你说的美人?瞧着果真不错呀!”
“嘿嘿,正是她,老子可是留意许久了,如何?大哥可未欺你吧?”姜袁笑回道。
只见姜度黎扭动着身子,似在活动筋骨一般,而后竟是退去了上身的衣衫,望向姝瑗的眼眸亦是愈发饥渴。
见状,姝瑗似也慌神了,忙不歇地向后退去,不时挥舞着手中的捣衣杵,怯怯道:“你们是何人?!休要过来!”
好色之徒亦是有差,如汪烨千牙金那般的,喜好寻欢作乐,讲究乐得自在。
而同这仨小王八蛋一般的,则喜好硬掳强掠,人家小姑娘越是不愿,他们反倒越是来劲儿。
再瞧眼前的姝瑗,俨然一副下人扮相,定是这江洲姜家的婢女了,不过是个奴才罢了,三文钱一两肉的贱命,竟还敢对主子们露凶?!当真有几分脾气呀。
“呦呦呦,咱可是你们姜家的贵客呀!怎的?!你还敢动武不成?!”姜袁嗔怪道。
“不错不错,我喜好这丫头,可惜呀,却是不懂待客之道。”姜聂靳亦是卸下腰束,退去上衫,而下正缓步朝姝瑗靠近。
“你们……你们……休要过来!”但见姝瑗高举着捣衣杵一顿乱挥,她定是害怕极了,挥舞之时眼眸已是阖上,又闻“砰砰砰”三声儿,倒是沉闷了些。
再为睁眼时,却是瞧见这仨小王八蛋正抱头鼠窜,嘴中哀嚎道:“啊!我的脑袋!”
幸在歪打正着,趁这仨小王八蛋昏头巴脑之际,姝瑗亦是未呆愣着,端着裙裾,连忙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