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徐天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尽数吐出,面前的管事爷,早是气的吹胡子瞪眼,很不得喊人好好教训他一顿。
若非因他搅局,此神兵早被隔壁天字号厢房的真财神拍走了。
气气气,管事爷当即拍案道:“你你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捣乱!看打!”
言罢,竟是将自己脚上穿的鞋脱下,举过头顶,欲好好教训其一番。
见状,徐天赶忙退到厢房角落处,抱头蹲下,求饶道:“知错了!知错了!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倒是陈译救了他。
但闻厢房门口传来一道声音:“住手!”
管事爷寻声望去,思索片刻后,赶忙迎上前去,恭敬道:“呦!原来是财神爷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再唤来两位仕女,为其挪位,为其添茶,可劲儿的伺候着,一刻也不敢怠慢。
姜禛笑的开心,这家伙儿虽日里不近人情,总总跟块木头似的,可眼下入座后,再翘起个二郎腿,瞧着倒是蛮威风的。
陈译举茶轻抿,再望向跪于地上的徐天,说道:“你同我争神兵,而下我让给你,你为何又不要?”
徐天甚是憋屈,被谁教训都行,可却好巧不巧的,偏偏是这家伙儿,无奈,管事爷还在一旁盯着自己呢,得忍。
“我并不想要神兵,我只是……只是……”只是想让你破费,多花些银子,这是徐天的心里话,可如此之言,他定不能说的。
支支吾吾好半晌了,还是答不上来。
“只是想故意找茬儿,让我不好受,是吗?”陈译询道。
“不是不是不是!”徐天赶忙摇头,否认道,却挨了汪烨的一顿嘴碎:“不是什么不是!我看你就是成心的!爷!咱也甭同他废话了,直接压去官府,便完事了!”
“别别别!可千万莫要报官,这事儿若是被我爹爹知晓了,我定得挨揍的!”徐天求饶道。
姜禛瞧着有趣儿,这个徐天,日里总总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没想到竟是怕老子。
嘲讽道:“嘻嘻!徐大少爷原来是怕老子呀?!那我可记住了,若你以后还欺负我,那我便上门,找你老子告状去!”
徐天倒不怕姜禛上门,找他爹爹告状,只怕她以后见着自己,便总想欺负自己一番,那样可太遭罪了。
闹也闹够了,玩也玩够了,也该说说正事了。
“你不想我报官也成,但有个条件,这把神兵我要定了,可我也不愿多付银子,所以不如这样吧,我出一百五十两,剩下那三十两,你来帮我给,如何?”陈译询道。
闻言,徐天大喜,虽说三十两也不是个小数目,可好歹比抓去官府要强呀!
赶忙答应道:“成成成!我这就派人回家取钱!”
徐天边说,边摇晃着小福贵的身子,唤道:“醒醒!快醒醒!”
再掐掐他的人中,许久之后终于醒了。
小福贵晃悠着脑袋,朝四下望去,见这当子人都在,自家少爷竟还在地上跪着,顿时感觉事情不妙,忙询道:“少爷!少爷!你怎跪地上去了?!他们莫不是要报官?!”
“报你个大头鬼!还不快回家给我拿银子!”徐天拍了下小福贵的脑袋急道。
“银子?!可咱哪有那么多银子呀?!”小福贵嚷嚷个没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的姜禛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善远你瞧!这家伙儿的鼻涕都流嘴里去了。”
“嘻嘻!鼻涕可不好吃!”姜善远挥着自己胖嘟嘟的小手儿,笑道。
“你这没出息的!别哭了!不是一百八十两!是三十两!三十两!快去给我拿来!”徐天羞怒道。
边说边是抬起一脚,朝他屁股上踢去,有个如此没出息的下人,真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哎呦喂!成成成!咱这就去!咱这就去!”小福贵捂着自己的屁股,回道。
虽不明所以,可还是照做了。
小福贵忙不歇地朝家赶去,一刻也未耽搁,待回到徐家后,再悄咪咪的绕开其他下人,溜进自家少爷房内,跟做贼似的。
将自家少爷的小金库搬来,点出三十两银子揣荷包里,又火急火燎的跑回义庄了。
如此一来二去,早是把他折腾死了,喘着粗气,脑门上冒着大汗,踉踉跄跄差些未跌去地上。
可算赶回来了,自打小福贵进屋,徐天便眼都不眨的盯着他,一脸心喜的模样。
自己的银子来了,那自己也终于能离开了!
“少爷……少爷……银子……银子来了……”小福贵上气不接下气的,嘴中说的话儿,在场之人皆听不清楚。
“太好了!太好了!喏!银子!这下可以放我走了吧?!”徐天接过银子,递到陈译面前,着急询道。
陈译接过银子,待确认无误后,又从自己的衣兜内掏出三张五十两银票,一块儿置在案上。
一旁的姜禛早是看的出神了,张着个嘴巴子,一脸财迷兮兮的样子。
“喂!你看什么呢?!”陈译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询道。
“我没看什么……没看什么……”姜禛赶忙回过神来,晃晃自己的小脑袋,回道。
虽面儿上装作若无其事,可心里头早在犯嘀咕了。
——天啊!如此之多的银两!能买多少个饼子呀?!估摸着都够我吃一辈子了!
姜禛尤为雀跃,回家路上蹦蹦跳跳的,边抱着姜善远,边舞着自己手中的善琏笔,真真是个可爱的人儿。
陈译同喜,面露笑意,悠哉悠哉朝五洲府走去,此番竞宝,他喜得神兵阿鼻,也算没白来了。
他二人是欢喜的,可徐天就惨了,刚才回家,便被自己爹爹喊去祠堂罚跪,嘴中骂骂咧咧好一程了,未有停过。
骂他是败家子,再外乱嚯嚯银子,不学无术,好吃懒做,诸如此类云云。
徐天闻着纳闷,为何这些个事情,自己爹爹全都晓得?!莫不是有人在背后通风报信?!
他猜错了。
南浔义庄的庄主同他爹爹乃是旧友,今儿个恰好撞见,闲聊一番后,便将这事一五一十尽数道出了。
徐老爷那叫一个气呀,本欲抄起鸡毛掸子,好好教训他一顿,好在被徐夫人拦下,劝道:“你说说你!总总打孩子做甚?!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好好同孩子聊聊吗?!”
“就这臭小子!我看见他便来气!”徐老爷气不打一处来,没说几句便走了。
徐夫人是疼徐天的,见徐老爷走了,便赶忙将他扶起,安慰道:“天儿!来!快坐着,都同娘讲讲,今儿个到底出什么事了?!”
徐天憋屈,一想到姜禛同陈译二人,幸灾乐祸的模样,便是心里堵的慌。
可今儿个的事,他也不好开口,若当真如实回答,保不齐还得挨训的。
罢罢罢,既如此,不如直接扯谎好了。
徐天定下心神,而后回道:“娘!都是那姜家的蛮妮,还有个新来的学生害的!事情是这样的……”
不得不说,徐天这撒谎扯皮的功夫当真不赖,一通胡说八道下来,竟将自己洗白了,说是姜禛同陈译抢自己银子,若是不给便动手。
闻言,徐夫人甚怒,不管徐老爷同意与否,拉上徐天便找姜禛兴师问罪去了。
嘴中还在骂着:“该死的姜家蛮妮!竟敢欺负我儿!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