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桃花泛,缕缕春风来。
似感觉自己有些失态了,赶忙藏起个小脑袋,假作不以为意,谢道:“哼!多谢!”
陈译瞧她瞧的有趣儿,本想再同她絮叨絮叨,可晃眼间却见着云阁外的儒生,三三两两皆朝里头赶去,不久后便该开始比试了。
罢罢罢,日后再续也不是不可,当即催促道:“你快进去吧,可莫要误时了。”
“哦!”姜禛似很不情愿,扭扭捏捏站起身来,再朝他瞥去一眼,凶道:“哼!木头!”
她是个磨叽的主儿,走道也是慢慢吞吞的,真真是急死个人。
无奈,只得陈译跟在其身旁,边走边催道:“你这家伙儿!腿脚就不能再快些吗?!”
“哼!不能不能不能不能!”姜禛罗里吧嗦的念叨个没完,虽如此,可脸上笑容犹在。
姜禛蹦哒着小步子,行去云阁,心里桃花开,入眼便是春,再回身朝来处望去,见他正立在原地,嘴角微挑,冲她一笑。
没来由的令人心喜。
姜禛冲他吐了吐小舌头,继而转身朝里头走去,比试就要开始了。
有人喜,有人愁,他二人的眉来眼去,姜沈可全看到了,盛怒之下却也无处发泄,只得攥着绢帕干瞪眼。
罢罢罢,犯不着同个蛮妮动气,反正人迟早是我的。
刚欲转身离去,便闻一道唤声自身后传来“二姐姐!”扭头望去,正是姜禛。
她自觉有愧,又不想同自己二姐姐关系闹僵,便只得腆着个脸儿,主动寻她。
可惜,自己有心,人家无意。
姜沈本不愿搭理她,可无奈,这茬儿还有不少儒生盯着自己呢,若传出姜家姐妹不和,倒成她的不是了。
姜沈皮笑肉不笑,迎上前去:“三妹妹今儿个怎迟到了?”
“我……”姜沈笑的瘆人,令姜禛见着心底发寒,支支吾吾好半晌了,却连个话都说不明白。
“不是二姐姐说你,在外头总总得注意点儿,若是误时耽搁了比试,回头定少不了你一顿骂的!”姜沈好算计,故意抬高嗓门训斥姜禛,引得周遭一众儒生,皆朝她望去。
“呵!谁不晓得姜家蛮妮不学无术,早课迟到打瞌睡,她什么没干过?!脸皮子这种东西,她有吗?!”徐天带着二三儒生走来,开口便是嘲讽。
徐天被其父罚后,心里头总总堵的慌,而今见不着陈译,便索性把账算在姜禛头上。
姜禛虽气,可这当子自己二姐尚在,得忍着,单单询道:“徐天,听闻昨儿个你回家告状,说我讹你三十两银子,可有这事儿?!”
闻言,徐天面儿上的笑意转瞬即逝,他也不傻,自己撒的谎,得自己兜着,可不能被她捅破了。
见他眼神躲闪,便知有鬼,当下也不打算放过,继而追问道:“怎不吭声了?!莫不是徐少爷觉得冤枉人了,不好意思开口?!”
徐天当即辩驳:“怎就冤枉你了?!你二人以多欺少,抢我三十两银子!”
“徐公子是觉得三十两给少了?!那成!那我这就把他唤来,让徐公子把剩下的一百五十两付了,如何?”姜禛笑问。
“你!你个蛮妮!好男不跟女斗!你给我等着瞧!”徐天气她气的牙痒痒,可无奈,当真是怕她了,只得撂下句狠话,甩甩袖子走人了。
闲人走了,有些事儿,也终于能问出口了。
姜沈假作笑意,收敛心思,同姜禛询道:“郎君也来了吗?”
“没有,他没来。”姜禛扯谎道。
到底还是怂了,陈译之所以没来,只因他将通帖赠予自己,倘若被自己二姐知晓了,定又得生自己气的。
当真没来?!姜沈不置可否。
“三妹妹,你随我来。”姜沈揣着小心思,将姜禛拉到一旁,似有话要说。
见这当子四下无人,姜沈也不拘着了,一张小脸儿登时阴沉下来,质问道:“三妹妹,你到底是几个意思?!”
动怒之人最是可怕,惹不起,姜禛只得垂着个小脑袋,两只小手儿背去身后,搅动着手指头,假装不解其意,明知故问道:“二姐姐,你这是……怎的了?”
“我怎的了?!你明明晓得我钟情于他,可你还总总同他勾勾搭搭在一块儿,敢问三妹妹这心里头,可有把我当做姐姐吗?!”姜沈斥道。
无奈,忍不住,心里的那些个恩恩怨怨,杂杂乱乱,终归是吐出来了。
碎镜易,圆镜难,假若当真撕破脸了,再想和好如初,可就难了。
姜沈言重了,好一顿的指责,即姜禛自觉有愧,也有些忍不住了,一时冲动,嘴巴子也就未收住,反驳道:“勾勾搭搭?!我同那木头清清白白,二姐姐可莫要无中生有!”
“清白?!你当我眼睛不好使吗?!你同他日里总总眉来眼去的,你同我说清白?!再者说了,你二人若当真没点儿关系,他能赠你如此贵重之礼?!”姜沈依旧不依不挠,同其争辩道。
“那笔……就不能是他银子多……喜欢赠人礼物吗?!”姜禛露怯,扯谎道。
姜沈气的不轻,怒道:“看来三妹妹扯谎的功夫,的确有一手呀!”
“既二姐姐不信我,又何必多问!”姜禛也是气不过,自己几次三番想同她缓和关系,可她倒好,单单为个男人便如此纠缠于自己,不依不挠,尤为厌嫌。
罢罢罢,再者留下也是自讨没趣,先撤再说。
言罢,转身离去。
眼瞅着姜禛就要走了,姜沈气急,一双凶目死死盯着她,可无奈,打又打不得,只得干看着,徒添烦气。
恍恍惚惚间,恰逢徐天回来,姜沈脑袋瓜子灵光,心生一计,决定给姜禛一个教训。
“姜沈姑娘,是谁又惹你不高兴了?”姜沈假作无奈,叹道:“唉!三妹妹无缘无故动怒,我也不知她是怎的了。”
“又是那蛮妮!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她!”徐天举着拳头,一脸愤恨之色,殊不知自己腰间的香囊,已被其偷摸着拿走了。
她晓得这里头藏着朱砂,待会儿定叫姜禛好看。
姜禛甚怒,一双小拳头攥的咯吱作响,怨道:“得理不饶人!若非你是我二姐姐,我早不惯着你了!”
她尚在气头上,却不料,恰巧撞见二三儒生正围着一小姑娘。
“你瞧瞧,你瞧瞧,她竟害羞了。”
“就是就是!啧啧!这小脸蛋儿红起来,真真是美!真真是嫩呀!”
“内羞外娇,肤滑如脂,赞呀!若再摸上一摸,把不准还能掐出水来!”
眼瞅着一只脏兮兮的手掌,就要落在其脸儿上,姜禛大呵一声“住手!”举起自己的小拳头,朝前冲去。
“呵,我当是谁呀,原是姜家的蛮妮,长得倒是水灵,这可惜呀,落了个刁蛮的性子,怕是无人敢要呀!”
姜禛不以为意,她脸皮子厚实,跟本不带羞的,继而挥舞着小拳头,凶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敢调戏姑娘!当真找打!”
言罢,便是不管不顾的一拳挥出,方才那开口之人算是倒霉了,被她一拳撂去地上,捂着脸儿哭嚎道:“你你你!你当真是个蛮妮!竟一言不合便动手打人!”
见状,一旁的二三儒生似也怂了,赶忙撒丫子朝后跑去,一刻也不敢怠慢。
“哼!一群窝囊废!”姜禛挺胸抬头,两手叉腰,甚是傲气,再瞥眼一旁的小姑娘,询道:“你无事儿吧?”
姜禛未认出她,可她却认出姜禛了,惊道:“是你!”
她正是当日被陈译羞跑的从烟。
似又想起什么了,赶忙将头撇去一边,拒道:“额娘说了,我不能……”
恰逢一阵微风拂面,吹起姜女的衣角,点点白梨飘飘洒洒,落在其青丝之上。
待其回眸,刹那芳华。
“不能同陌生人说话,我晓得。”姜禛将手背去身后,身子微微前倾,嘴角微挑,甚是俏丽。
从烟侧着身,细声说道:“你莫要学我说话。”
姜禛微微一笑:“一回生二回熟,我们早算熟人了。”
闻言,从烟一愣,似说的不错,是这道理,当下便也不再躲闪,转头望向姜禛,低声问道:“易公子来了吗?”
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姜禛面露窘尬,自心中嘀咕道:“那木头何时如此受欢迎了?!二姐姐问也就罢了,而下连个刚认识的小姑娘也问,真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