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就睡,不是陈沐风格,他回到外峰竹楼,在宿舍外,打起了李大锤教他的那套棍法。
赤云竿在夜风中舞的嚯嚯作响,几套打完,陈沐已经出了一身汗,而他那饱腹的肚子也已消食十之八九。
陈沐就着竹楼前的木质台阶坐了下来,赤云竿横放在他的腿上。
其实赤云竿并不是完全赤红,它的握柄部分,依稀可见内里的黑色木炭,当初李大锤把木炭镶进去的原因,就是提醒陈沐做决定前多思考。
而自己,做到了么?
陈沐不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因为静下来他就喜欢思考,喜欢回忆;明明是个粗糙的钓鱼佬,却偏偏有了文人骚客的那套伤春悲秋。
“哐当。”
就仿佛是在嘲笑陈沐般,他腰间的乾坤囊不知何时开了个口子,“神奇套圈”掉在地上,砸的却是他的心。
陈沐捡起套圈作势就要丢掉,可要丢出去的那刻,他还是犹豫了,犹豫了就扔不掉了,他把“神奇套圈”藏到了乾坤囊最深处。
“陈哥哥!”
“……”
“陈哥哥?”
陈沐恍然抬头,发现少女不知何时俏生生的立在了自己面前。
陈沐微笑:“天珍,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呢?”
穆天珍歪了歪小脑袋,俏皮道:“陈哥哥不也没睡么?”
“我啊,睡不着。”
“那我也睡不着!”
“天珍……”
陈沐欲言又止,穆天珍敏锐的察觉到陈沐有心事。
“陈哥哥,能和我说一说么?”
陈沐低下了头。
“天珍,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信任的人欺骗了你,让你很受伤的那种,你会选择原谅他么?”
“我……应该不会吧……”
“如果对方有苦衷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
“……”
“陈哥哥,如果这个欺骗你的人,是我,你会原谅我么?”
陈沐抬头,意外见到女生有这样认真的表情,他笑了笑:“如果是天珍的话,我就算被骗也是开心的吧。”
“哼,骗人。”穆天珍撇过脑袋,俏脸上起了红晕,“哪有被骗了还开心的,除非是傻子!”
陈沐微笑:“是啊,可能我就是个傻子吧。”
穆天珍回过头来,她看着陈沐,嫣然道:“陈哥哥,你好久没有看我舞剑了吧,借着残余的月色,我再给你舞一次。”
“嗯。”
穆天珍取出翠玉长剑,舞。舞姿那么美,剑出那么英,陈沐想夸赞,可一时间却词穷了。
陈沐想,曹子建那家伙怎么就有旷世奇才,能写出《洛神赋》这样的美文,若是自己有他的十一,信手拈两句诗赞美天珍,岂不美哉?他又想起了李寅那个家伙,虽然曾与自己为敌,但不得不说那家伙吹的一手好箫,若是自己有点音乐天赋,也可以为天珍鼓瑟吹笙,岂不妙哉?
而陈沐,好死不死的,唯一擅长竟是钓溟,鸡肋。
“对了!”
陈沐笑了起来,他还有另一个特长!
“天珍你先舞着,舞累了,我为你做道菜!”
说干就干,陈沐从乾坤囊里取出刚刚才用过的大铁锅,点燃柴,淋上油;再把冰玉椟拿出,掀开盖,里面的,是那新鲜的已经被冰封了的溟兽肉。
独中两元,梅开二度。
也不管这两个词适不适合用在这里,反正在这晓风残月中,穆天珍舞剑,陈沐舞锅铲,剑切开风的“簌簌”声与铁铲撞击铁锅的“铿铿”声,声与声杂糅在一起,倒也是别样的华美乐章。
“好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