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少主。”这个叫林五的汉子跪地道。
坐在最上首的一男一女,竟是一对颇为年轻的女子与男子。男子约莫二十来岁年纪,看上去与太子朱标相仿,只是脸上神色倨傲阴鸷,似恐他人不知道自己身份高人一等一般。
女子也约莫只有二九年华,面上神色淡淡,颜色虽好,眼中却总有一抹孤僻与偏执。这一份偏执,顿将他本来尚可的容貌变得生人勿近了起来。
“城中可有什么动静?”男子还未开口,那女子便忙不迭问了起来。
“……”名唤林五的汉子不答,只将眼神看向上首那个年轻男子。开口问话的女子顿时一滞,低下头面色顿时就变得有些难明起来。
那年轻男子见女子不快,赶忙转头喝道:“陈家妹子问话,你就赶紧答。看本少主做什么?”
“是。”林五闷闷的应了一声,这才开口:“马七爷那边,已用烟火传来了讯息。”
“果如那请柬中所言,州府中一众的高官,俱都聚在了那栋新起的楼子里。”
地窖之中顿时微微喧哗了起来,众人交头接耳。
“唔……”
听林五说完,不止那少主,在这地窖之中的其他人,顿时也陷入了犹疑之中。
“还能如何行动?”席中有一人拍案而起。“这般天赐的良机,若是不主动作为,岂不是又要坐视机会溜走?”
“俺可不想再被那小王爷使唤的团团转了!奶奶的,吃他一口粥,天天又是要给他抓老鼠、又是要给他搭窝棚的。就连那泔水,都有衙役使唤俺倒过几回!”
“俺何时受过这般的鸟气?”
这位粗莽汉子满面怨愤。
“不然,事出反常,必然有妖。”一个文士打扮的男子站起身来。
“那伪朝吴王这不饮宴,那不饮宴,为何偏偏要在这城西荒僻之地饮宴?”
“此处只有难民与窝棚,他调动沈家工匠,特意在这种地方盖个楼子,就是为了除夕之夜把这些人聚在一起,让我等一网打尽?”
“不对劲,不对劲……”那文士大摇其头。
“那小王爷好大喜功,又是敲诈商贾,又是盖楼表功,又有什么不对劲。”马上就有人站出反驳道。“区区一座楼子,纵使有什么隐秘,一把火过去便就直接烧却了。这些人难得聚在一起给我们一网打尽,我们怎能拂了那鸟王爷送来的好意?”
“再说了,这朱明王爷年才几岁,哪有那般七窍的心肝。长在蜜罐里的人儿,莫非还能狠下心以身做饵不成?”
“就算他真是在做戏,咱们一把火过去,假戏也成了真的了。”
“风信就要来了,这是数十年难得遇见的破绽。若是拖到时机过去,纵使我们喊来了大兵,莫非能越得过这城墙么?”
两拨人争论不休,人多的一拨认为应该趁机行动,而人少的那一拨,则断定事出反常。争得一会没个结果,便俱将眼神看向上头的那个年轻少主。
“少主,如何行动,还请少主示下!”那唤作林五的汉子说道。
“唔……”那个少主深深皱着眉头,目中犹豫显而易见。
他背着手思考了一会,终是没个结果,转过身,面上略带谄媚的看向身旁始终不发一言的年轻女子:
“妹子,依你之见,咱们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