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继善沉眉不展思索对策,很是头疼根本无解。
保定巡抚郭尚友位高,他能管井陉兵备何应瑞手下的三关驻军,却管不到真定巡按胡继升手里的巡按标营,以及胡继升新编训的真定车营。
至于胡继升名下的真定左右营、民营,历来就是虚架子,如今哪怕记名在册也是不能作数的。
巡抚最讨厌的就是本地的巡按,同样是代天巡狩,巡按位卑权重,本就是牵制巡抚而设立的。
郭尚友和胡继升从职务上就不对付,若现在把两个人的部队集合在一起南下作战,郭尚友堂堂一镇巡抚却只有巡抚标营两千人,巡按胡继升却有近五千人,这指挥权是个大问题。
鹿继善没办法,只好先请真定车营开拔,他本人再跑一趟,去给胡继升讨要重甲器械。
北京仓储里最不缺的就是盔甲,现在缺的是能征善战的将军,缺的是不要军饷、不吃米粮,悍不畏死还不要抚恤的勇壮军士。
只要有兵员,北京周边的储备军械随时可以武装出一批批的重甲步兵。
鹿继善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吏部行文,因御史侯震旸举荐之故,授孙元化兵部主事职衔,为真定巡按胡继升协理车营战法编训。
这位侯御史自不是旁人,是孙元化的同县老乡,侯御史的几个孙子这时候就围绕着徐光启学习西学。
侯家三代人分头下注,与东林党、西学党走得近,第三代又和江南最近流行起来的‘应社’走的很近。
如今局面复杂,越是会练兵的人越是不怕局势变坏。
唯有动荡之中,才能洗去许多滥竽充数的人。
孙元化舍弃孙承宗,选择协助胡继升编训车营,某种层次上来说也是在贯彻徐光启练兵的根本思路……专权专制。
唯有专权专制不受外界干扰,充足钱粮砸下去,自能练出一支铁军。
现在就看真定车营的战果如何,若是打得好,那徐光启重新启用,西学党鸡犬升天的那一刻也就不远了。
不止是真定、保定这里军务一团糟,天津也是一团糟。
巡抚毕自严手里有一万四千新军七个营,水师三营步兵四营。
一个很残酷的问题摆在他面前,他必须分兵,既要分出两支水师营给海外的登莱三四万大军运输补给,去时拉粮食军械,回来时**莱军救回来的辽东难民。
天津是漕运中转要镇,他还要留下两支步军营镇守策应完全。
新军不同于旧军,旧军有辖区,新军是野战配备,没有辖地一说,一调就是满编营。
救火队一样的新军,哪里有需要,拉一支新军过去就能顶一阵。
兵权来回分割后,天津新军也支离破碎,无法完整南下赴援山东。毕自严只能带一个水师营、两个步军营、天津巡抚标营南下。
到底是顺运河而下攻拔临清,还是先分兵去就德州?
各项压力下,毕自严不得已再次分兵,亲率标营、步军营约五千人解围德州。
德王府若被妖匪屠了,对皇明的威望打击是很严重的。
还没有被流贼屠灭宗藩的事情发生过,发生一件,周围文武大臣,再到朝中显要公卿,都得在汹汹舆论中丢官卸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