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书指着何应瑞麾下一众叛乱的重甲亲兵:“只恨先严慈悲,没能尽数诛绝,以至于国朝有了今日祸患!”
“是啊,当不留余种才是!”
亲卫将说着后退,重甲亲兵蜂拥而上乱刀挥砍,不多时王学书一众人就死在血泊中。
“王学书谋反意图毒杀何公,已被我等杀了!”
亲卫将盯着井陉士绅昂声说着,当即搜寻何应瑞、王学书印信,前去接掌这一营天津新军。
明知道何应瑞的亲兵反了,可三十多个大小军官猝然间依旧不敢拔刀反抗;一营天津新军什么都不知道,不多时就被接管。
五千两白银拉入营中作为何应瑞的犒赏,当即士气高涨,开始服从何应瑞派遣来的新军官。
至中午时,威州镇军营调拨的两个营新编步军也行军抵达井陉,这两个营挂真定左营、右营番号,合井陉守城乡勇民壮新编的真定民营,何应瑞堂而皇之节制在名下。
他到底是主谋,还是被叛乱的亲兵裹挟,井陉士绅说不清楚,更远处的人也无从判断。
从胡继升破坏规则接任山西巡抚一职时,不管何应瑞是什么心态,他已成了东林放弃的弃子。
曹州又是红巾军荼毒的大本营根据地,‘宗族覆灭’的何应瑞不甘束手就擒,有一些过激手段也是可以理解的。
砍下王学书首级,何应瑞当即做出进攻娘子关的姿态,并把王学书的首级送往京城报备,并上奏阐述自己进军山西的必要性。
朝中谁都清楚真定是个泥潭,何应瑞以非常手段、赌徒一样的姿态跳出这个泥潭,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保定巡抚李邦华就不能理解了,王学书可以死,可没死对地方。
要用王学书的脑袋换来与青巾军谈判的机会,争取赎回晋王一系,这才是当下朝廷最重要的事情。
何应瑞跳出真定这个泥潭,旁人是可以理解的,可李邦华不能理解。
你何应瑞把真定一切受控制的兵力都带去山西将功赎罪去了,那谁来处理真定这堆烂泥?
看来看去,就自己这个保定巡抚还勉强能压住,也在自己职责范围内……这不是李邦华能接受的,可他又有什么办法?
难道上奏弹劾何应瑞?
从何应瑞砍掉王学书脑袋,亲自率兵准备去山西作战时,何应瑞就已经失控。
你能指责什么?
曹州失陷,何家庄被焚毁屠戮一空,何应瑞请求辞官守孝得不到许可;后面理应由何应瑞接掌山西巡抚,也因孙承宗干预,换成了胡继升。这完全不给何应瑞活路,何应瑞又宗族覆亡,这个无所顾忌的何应瑞就显得很可怕了。
人家根本不怕你的弹劾,甚至你宣达诏书的使者还没到何应瑞面前,就可能被‘贼军’杀了。
朝廷不给活路,何应瑞已经失控。
如何恢复对何应瑞的控制,就成了另一个大问题,这个问题有孙承宗、赵南星、左光斗、邹元标这伙人头疼,还轮不到李邦华。
李邦华得头疼真定这个泥潭,混元教就在那里,你镇压逼反,还是就这么和稀泥?
很快,近在咫尺的李邦华就得到确切消息,六月初二日地公将军起于真定,所部黑巾为号。
“可恨,何应瑞不走,混元教如何敢反?”
李邦华急的跳脚,再急也没用,周奉吉已领着三营黑巾军顺着滹沱河直抵保定,将李邦华围困在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