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之后。
“真香!”
苏卜坐在一堆篝火边狼吞虎咽地啃着油光金黄的烤鸽子肉,嘴里含糊不清地发出一句由衷的赞叹。
山鸡大小的烤鸽子在苏卜的风卷残云之势下很快就变成了一堆光溜溜的骨架,只算勉强塞了牙缝的苏卜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然后目光落在了脚边。
那里有一堆漆黑的鸽子毛,一张数寸见方的小纸条和一枚造型华丽、通体血红色的玉质戒指。
“没想到被我射下来的居然是一只信鸽。”
苏卜拿起那张从信鸽腿上取下的小纸条,看了几眼后无奈摇了摇头:“可惜信鸽被射杀时,血液浸染了腿上的这张纸条,已经完全看不清纸上写的什么,只希望不是什么大事才好,吃了人家的信鸽已是不对,要是再耽误了别人的要紧事,那我可良心不安了……”
将纸条随手扔进火堆里,苏卜又捡起那枚血玉戒指仔细打量了起来。
“奇怪……信鸽腿上为什么会绑个戒指呢?不过看上去好像还不错,应该能值十几两银子。”
说着他将血玉戒指顺手戴在了自己手上,然后冲着鸽子毛和一堆骨架拱了拱手:“鸽兄,如果你没意见,这东西就归我了啊!”
“轰隆隆!”
天空突然出现一声惊雷的巨响。
苏卜愕然地抬头看了看天,然后一脚踩在了信鸽的毛骨堆上,嘴里嘟囔:“有意见也没用,我现在身无分文,江湖救急懂不懂?”
“哗啦啦……”
顷刻之间,大雨倾盆。
“行……算你狠……”
苏卜低骂一声,无语地从驴车上撑起一把早已千疮百孔的油布伞,迈着微跛的双足高一脚低一脚地牵着驴车在荒野上四处寻找避雨之地。
然而他却不知道,就在他像只无头苍蝇在荒野上四处躲雨的同时:
在太平村村口那块大石头上,原本用墨笔写在上面的“村中闹鬼、全村搬迁、苏卜请回”几个大字已逐渐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
七日之后。
一辆几乎已经快要散架的驴车,载着一名模样狼狈不堪的少年,慢慢悠悠驶进了太平村的村口。
“总算是到了……”
苏卜疲惫地松了口气,将驴车停在了村口的大石头旁,跳下车扭头仔细环顾四周。
“奇怪,怎么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而且村子里居然这么安静?”苏卜有些纳闷。
整个村子一片沉寂,看上去仿佛一座无人的空村。
“莫非……”
苏卜恍然地一拍大腿:“莫非乡亲们都睡过头了?”
“这都快中午了,居然都还在睡懒觉,唉,这个村子的习俗实在是……”
“——实在是太好了!”
苏卜欣喜不已:“睡觉睡到自然醒,这正是我梦寐以求的,看来,我真是来对地方了!”
“不过,我初来乍到,村里却连个出来迎接的人都没有,如此场面实在太过冷清,我得先热闹一下气氛才行。”
说着,苏卜从驴车上翻找出了一支黄铜唢呐,放在嘴上用力吹奏了起来。
“滴叭……”
刺耳的唢呐声瞬间将太平村的宁静彻底震碎。
半响之后,终于引得两道身影从村子里缓缓走了出来。
走到苏卜身前的是一老一少,老的是一名身形佝偻的白眉老汉,搀扶他的是一名身型婀娜的年轻女子。
这二人正是换过了一身粗布衣裳、装扮得如同寻常村民的白眉老汉与小黑!
“别吹了,真难听!”小黑娇哼一声,用不善的目光瞪着苏卜。
“你有起床气。”苏卜缓缓放下了唢呐,瞥了小黑一眼。
“你……”
小黑正欲发作,那白眉老汉的目光却看似不经意般从苏卜手上戴着的那枚血玉戒指上滑过,然后轻咳了一声。
小黑这才留意到苏卜手上的戒指,顿时默不作声,只是看向苏卜的眼神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