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咖啡厅。
气氛陷入静谧之中。
众人朝沈玉看过去。
林新凡见沈玉表情为难，知道她在犹豫，并非犹豫答不答应，应该是不知如何拒绝。
任何服务行业的从业者，都有可能会遭遇到客户刁难，销售属于第三产业的服务业，或者说销售是指实现企业生产成果、服务于客户的活动。想让别人掏钱，很多时候打落门牙只能往肚里咽，例如餐饮服务员，两三千块钱工资，除本职劳动，还要被部分没素质客人莫名呵斥。
那种委屈只有从业者才能明白，我靠双手挣钱，为什么还要附加无礼的额外人身伤害？
甄总的要求虽非冲自己来，可林新凡一样感同身受，他替沈玉感到憋屈，替销售这个行业感到悲哀。
明明是客户无理要求，还不能义正言辞拒绝，还要想个委婉理由，以免客户不痛快错失订单，乃至回公司丢饭碗。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有些女销售选择陪客户睡觉，真是心甘情愿？
拿不到订单，销售没饭吃，因为拒绝客户某些要求错失订单，公司还会责怪，双重压力，部分人只有不得不委屈出卖尊严。
如果能正常谈拿下订单，谁愿意出卖自己灵魂？
终于，沈玉艰难开口了，她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甄总，对不住，我工作比较忙，走不开。”
林新凡替她松了口气，总算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谁知甄总有点“拎不清”，朝老李说道：“李经理，能不能把小沈姑娘工作暂时交给别人做，帮她开几天带薪休假？”
老李眉头一皱，看看沈玉，又看看甄总，苦笑道：“公司人少，很多工作……”
“我说了！”甄总敲敲桌子发出邦邦响，胡搅蛮缠道：“只要小沈陪着去趟台弯，回来后我立刻和贵公司签合同。”
老李犹豫了，看向沈玉，“小沈？”
沈玉脸都涨红了，眼睛里全是委屈，她已拒绝过，客户还纠缠给经理施加压力，现在经理又问，她一个姑娘，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不由感觉被压的有点喘不过气，想拒绝又没勇气，只好用求救地眼神看向在场其他同事。
徐大姐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对生活低头没敢仗义执言。
老陈目光闪烁，“小沈，你再好好想想。”——他明显想让沈玉答应。
林新凡眉头一挑，不帮忙算了，还把人家姑娘往火坑里推？
一把年纪活狗身上去了！
这种事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
如果答应，犹如打开潘多拉魔盒，沈玉以后便毁了。
沈玉压力很大，“我……”
甄总利诱道：“一百万订单哦。”
沈玉还在用眼神求救，没有人站出来，她都快绝望了。
见状，林新凡深吸了口气，老李把决策权交给沈玉，沈玉不想答应，徐大姐有家庭不敢帮衬，老陈要把人家往火坑里推，没有人帮沈玉说话，她很有可能顶不住压力，迫于生活无奈掀开潘多拉魔盒。
自己怎能眼睁睁看如此丑陋的事发生？
他不是什么圣人，没有太多同情心，如果换个不认识的人，林新凡绝对不会站出来说什么，但他平时和沈玉关系不错，有时候沈玉还会给他带早饭。
林新凡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不然心里堵得慌，反正他有怼人当世界首富的神豪系统，工作没就没了，不会有什么太大生活压力。
坏人徐大姐不敢当，老李是经理不能当，老陈又不想当……我来当！
就像地藏王菩萨说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沈玉绝望了，顶不住压力准备答应。
一道声音打断。
“沈玉真的走不开。”林新凡开声道。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神情各异。
沈玉投来感激的眼神。
老李和徐大姐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甄总不爽道：“小伙子，轮得到你说话了吗？”
老陈吃里扒外，“小林你瞎捣什么乱，人家问小沈，关你什么事？”
“就是，关你什么事？”甄总跟了句，侧头看向老李，“李经理，这就是你公司精英？我和别人说话他插什么嘴？”说着，他镜片反光朝林新凡看了眼，训斥道：“什么素质，没大没小！”
什么素质？
到底谁没素质？
人家沈玉起先就拒绝，你还咄咄逼人，让老李施压？
林新凡很不乐意，只要沈玉不愿意，今天坏人他当定了，凭什么客户提任何过分要求做销售的都要答应？因为你掏钱？你掏钱购买的是产品，不是人的尊严！
他当下要反驳，老李说话了，“甄总，我和小沈私底下商量商量？”
“嗯好。”甄总点点头，补充道：“事先说好，小沈不陪我去台弯，订单我不会签。”言罢，他又瞥瞥林新凡，“还有，管管你的人，别多管闲事，这世界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句话明显是冲林新凡来的。
林新凡被气乐了，你也知道这世界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啊？那还一而再再而三违背人家女孩意愿，硬要她陪你去台弯？哇，你这老流氓，真够不要脸的！
……
咖啡店门口。
刚一出来老陈便没好气地朝林新凡道：“你要干什么？人家甄总是大客户，大客户你懂不懂？”
林新凡反驳道：“大客户怎么了？沈玉都说不愿意，就你一定要别人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老陈发火道：“你没听见甄总说小沈不陪着去台弯不签订单吗？你不能以大局为重？人家只是要小沈陪着去台弯玩一圈，又没什么，你叽叽喳喳个什么？”
林新凡反问道：“没什么？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老陈眼睛一瞪，“我信，为什么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