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栓子虽表情毫不示弱,心也是怯了,张复汉咆哮一声“且不要跟我讲做人道理,先擦干净你嘴角的油,去了那肮脏想吃人的思想!”
“你胡说八道!”
“你不吃人,人便吃了你!”张复汉忽的转头“你是要吃人还是被人吃?”
杨栓子沉默,却露出不屑置辩的神情,尽管他内心也辩驳不了,这是道理?这不是书上的道理,只是他活出的道理罢了!
女人在哭,捂着嘴嘤嘤哭的好看,杨栓子与几个汉子蹲在那里,哭态好美,像极了戏台班子里那戏子扭捏作态,倒是一声抽泣引得汉子们哄堂大笑。
“好汉爷饶了我,或者遣人给家里送封信,让他们凑些钱赎了我可好?”女子低声下气,手中青丝帕子倒是在挥舞中泛着一丝香气。
杨栓子呆了,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女人,这女人怯生生的蹲在那里,身穿一件暗红纹牡丹花的旗袍,滚了一道窄窄的金边,脸色白皙俊俏,眉目如画烫了时髦的东洋发型。
这女人的身材完美的诠释了旗袍,将旗袍的美感演绎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也把这女人的气质衬托的美到了极致。
眉眼含情倒不若说带着一丝妖,却有荷的清,说不出的勾魂儿,杨栓子心中隐隐有些酸意,这女子若是自己媳妇儿多好?
忽的杨栓子脸红耳热站起,慌不迭转身低声呐呐“你且传个口信,我给你捎去吧。”
几个汉子看的有些痴傻,喉头抽动,杨栓子恼怒一脚踹到一个“看什么,滚出去练功。”几个人哄笑一声,拍拍身上土走出门。
“您只需要说巧儿只是外城的好汉爷请我吃酒,不日即回就好了。”女人打量杨栓子几眼,低头眼角不断扫过“小奴自会报答恩人。”
这句话风情万种,倒是让杨栓子一阵火热,匆匆转头走出,半晌探头进来“好!”
望着懒洋洋的汉子,杨栓子倒是走了神,满眼都是那娇躯香气,心头仿佛多了头撩拨心的兽,不断撩拨自己的心。
只是这杨栓子倒也有些自知之明的,心中这团火苗飘摇,决计也够不到这女子的柴的,决计更是烧不出旺火的,杨栓子趁着夜色上路了,心中还是装着一丝略显得苍凉的窃喜,能被使唤也是好的。
山道有些缠绵,茫茫月色下显得更是漫长许多,栓子甩开大步,脚步声不断响彻,倒像是去提个亲似的。
站在那暗娼门子门口,门上早已没了灯笼,杨栓子觉得有些气堵心口,想着若是里面女人还在接客,这股火苗不自觉又被撩拨的旺盛了一丝丝。
迟疑半晌,栓子拍门,轻轻的,专心致志的拍门,直到门内响起惊心动魄的脚步声,匆匆忙忙,他强忍着拔腿跑开的害怕,用力缩起脑袋。
门开了一道缝,栓子瓮声瓮气“那个……谁巧儿,外城好汉爷请了喝酒,且让我回禀一声。”
“慢着。”门内响起一个老女女人声音,轻轻打开一道门缝,那眼神带着惊惧与敬畏“劳烦小哥报信了,这里有些茶水,不成敬意。”
枯瘦的手伸出,手中的红手绢瑟瑟发抖,杨栓子慌乱一把抢过转身就跑,死死捏着手帕,倒像是拉住了姑娘俏生生的手一般,带她跑,离开这个吃人的地。
跑,迎着月一路拼命的跑,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跑的歇斯底里,扑通跪在月下,半晌喃喃“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