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余下几人齐到靠窗处的小茶桌前坐定。
今天来的这位买家可大有来头……
老者伸手入怀,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送到大毛面前,大毛一瞧之下,心中大喜……
这人名叫常成军,是B城第一家私立制药厂的老板真可以称得上是家财万贯了。
这次准了,这真的是条大鱼!
大毛毕恭毕敬地回赠一张名片,老者笑了笑,将名片轻轻放到茶桌上,竟看都不看一眼……
“你这儿,地方不大,值钱的东西倒真有几件,不错不错!”
常老板环顾四周,说道。
言下之意再明朗不活了,这单要是有什么闪失,这托金担保之人,可得有赔偿的能力。
“那是自然,祖上世代以经营文玩古器为生,怎会没有几件镇店之宝呢……”
大毛虽心中不悦,但想到自此是桩大买卖,有多少火气,都自己消化了。
“嗯……不错……不错!”
常老板盯着不远处,柜中的一盏琉璃碗点头赞到。
“常老板,如您能信得过我们,咱们这次托金的活儿,我们就接了……”
大毛故作镇定,心中却是忐忑不安,这可是一桩足够自己躺着吃几年的大买卖。
“信得过,自然是信得过,名堂阁名声在外,再加上有六爷这等人物压阵,我岂能不信?”
常老板说完,朝樊六拱了拱手,樊六依规矩也回以一礼。
“只是我不知道,今天这一单,你们接不接得住……”
常老板拿起面前茶杯,轻呡一口,说道。
“常老板放心,如果这世上有哪个宝贝,我这两位兄弟觅不来,那便再无人能觅得来了。”
大毛说道。
“好吧,那我且跟诸位聊聊吧……”
话音未落,常老板又伸手入怀中,掏出一张报纸上剪下来的照片,和一张手绘图片,放到桌子上,推给几人看。
“实不相瞒,我老家在A城HY县,明开国名将常遇春便是在下的先祖……”
说到这,常老板特意挺直了身子,颇为得意。
“我家常祖有一玉佩,唤作血眼玉,跟随他征战多年,浴血无数。后我家常祖早亡,我家便在此定居,此玉也一直由我嫡传长子继承,后为瓦剌一族所抢,便再无音信……”
说到此处,常老板不禁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说来也巧,前些日子我竟在一张报纸上,见到这宝玉竟挂在一个老毛子身上,便……便是这张了,另一张是我家血眼玉的家传图,你们几人对比一下吧……”
大毛拿起手中的报纸,定睛一看,这是一条关于改革开放成果的报道,文章另辟蹊径,竟把视线聚焦在了中国最东北角的“国际贸易”上来。
在最东北,中苏交界处,一直有两地商人以物易物的习惯,我们拿羊皮袄,高粱酒,换他们的大列巴伏特加……
照片上是一个苏联商人正披着新换来的羊皮袄,对着我国记者镜头,开心地笑着,而他的脖颈处,那块眼睛形状的玉显得格外明澈……
大毛又低头看了看那张祖传的家传图的摹本……
毫无疑问,二者连纹理都完全相同。
“你让我兄弟二人,从毛子手中取回这玉佩?”
马老大皱眉道。
“正是!”
常老板说道。
“不行,不行,在边界上偷东西,我二人有几个脑袋?这活我们不接!”
说完,马岭二盗起身便要走。
“开个价吧……”
常老板悠悠地说道:
“多余的话也不必说了,开个价吧,要多少钱你们才肯为我走这一趟?”
“多少钱也不行……”
二人不回头,径直向门外走去。
“五十万……”
常老板大声喊道,二人不语,推门欲走。
“一百万!”
常老板这三个字说出口,屋内所有人都愣住了……
马岭二盗不缺钱,这么多年凭这一身本领,在普通人都过着万元户的美梦时,二人早已超脱万元户的范畴了,大毛就更不缺钱了,这墙上挂的,手里盘的,随便拿出来哪个当了,都够他逍遥一阵了。
饶是如此,常老板这一句话说出来,也惊得店内无一人再敢说话……
“接是不接……”
常老板站起身,额头渗出点点汗珠……
“接了接了,既然常老板如此豪迈,我们接了便是!”胡老二说完,忙伸手去拉前面的马老大。
马老大脑子也是一片空白,明知这任务棘手异常,搞不好便没了性命,但这金额实在太诱人,马老大心想,自己孩子初生,干完了这一票,以后便金盆洗手,陪在老婆孩子身旁,确实快活。
心下一横,便答应了下来。
“我去准备字据,你们几人先聊着!”
大毛见买卖成了,这大鱼算是被自己吞到肚子里去了,心中自然欢喜,忙不迭地拟了一个字据出来。
马老大与常老板见字据没有问题,便同大毛一道,三人共同在字据上签字画押……
事儿成了!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后,常老板便拱手告辞……
不多时差人送来个皮箱,里面是订金五万,大毛清点好后,悉数交给马岭二盗。
若二人携款跑了,这钱又大毛偿还,如果玉到手了买家反悔了,这剩下的钱,也都由大毛赔付……
但这马岭二盗合作数年,从未失手,大毛敢担这个风险。
但他料不到,此刻他一只脚,已经踏进了他人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