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里外的旻江岸边,张佐烽领着七八个人正向着峡谷的方向极目远眺。
“张娃子,徐佐领让咱们等信号,却又不提何为信号,只说到时便知,眼下时间差不多了,可信号究竟在哪?”
一个老兵皱着眉头来回踱步,实在忍不住便问了张佐烽一句。
张佐烽刚要说话,耳边突然传来两声巨响,紧接着大地剧烈地颤抖起来,就好似地震一般。
众人脸色一变,惊讶万分,不知是谁突然指着峡谷说道:“快看,山塌了!”
几人连忙朝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山崖的两侧果然垮塌了一截,将狭长的峡谷懒腰折断。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可怕一幕,在场之人无不目瞪口呆,惊骇万分。
张佐烽张着嘴喃喃道:“这难道就是徐兄给咱们的信号?信号,对了是信号!”
想起信号,张佐烽回过神来,他到底机敏过人,只看山崖一塌立刻明白了徐锐的整个计策,怪不得徐锐说这是件胆大包天的事,何止胆大包天,简直就是疯狂至极!
他大吼道:“那东西能炸塌山崖,你们都跑远些!”
被他一说,众人也都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刚刚塞进河堤的布包竟有传说中的神仙之力,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还等什么,快跑啊,我要点火了!”
见几人都楞在原地,张佐烽心中大急,又是一声大喊。
众人回过神来,哪还敢继续呆在死神身边,立刻撒腿就跑,能跑多远跑多远。
等众人跑出百多米去,张佐烽怕坏了徐锐的大计不敢再等,深吸一口气,用火把点燃脚下的火药,然后迅速折头,狂奔而去。
峡谷之中,钟庆渊正经历此生最难忘的一幕,坚固的山壁竟在自己面前崩塌,好似传说中的天崩地裂,垮塌下来的山崖瞬间将负责开道的黑旗军埋了起来。
黑旗军自建军以来从未出现过重大伤亡,没想到这次竟一瞬间被大山埋了数千人之多!
钟庆渊目眦欲裂,却根本无能为力,除非他能就地成仙,搬山移海,否则在如此巨大的毁灭力量面前,与蝼蚁毫无差别。
突如其来的末日场景吓坏了士卒,没人知道还会不会突然劈下一道天雷击碎山崖,把自己埋入地狱之中。
他们就像是受惊的野牛群,凶悍之气顿时变成了无可阻挡的惊恐,什么纪律、战斗意志都被抛在脑后,如潮水一般落荒而逃。
大军顿时大乱,峡谷本就十分狭窄,军卒们慌忙之下挤作一团,跑慢些的立刻就被身后的人推到,踩在脚下,几秒之后便被踏成了肉酱。
钟庆渊被裹挟在人群之中向山谷之外移动,这种时刻别说控制惊慌的士卒,要不是有几个忠心的亲卫拼死护住了他,说不定已经被惊恐的人群当场踩死。
“不可能,这不可能,北武卫怎可能轰塌山壁,难道那位高人竟是陆地神仙?”
钟庆渊也骇得面无人色,倒不是因为眼前的末日场景,而是担心北朝掌握了如此恐怖的力量会对南朝形成致命威胁。
他的脑袋一片混乱,能崩塌山岳的力量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令他感到深深的恐惧。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又传来一声闷响,与山壁之上的两声暴鸣如出一辙,只是小了许多。
钟庆渊清醒过来,他知道听到的声音小绝不代表爆炸真的就小,只是距离太远罢了。
他连忙朝声音的源头望去,由于有山壁的阻隔,他无法看到爆炸的具体地点,但这个方向却令他浑身一震,有若筛糠一般地颤抖起来。
“旻江……是旻江……果然是北朝的奸计,这才是真正的杀招,他们想让我们全都有来无回!”
钟庆渊失魂落魄地停了下来,立刻被身后的人群推得东倒西歪。
“将军!”
亲卫连忙把他护在怀中,拉到紧靠山壁的角落之中,躲避汹涌的人潮。
“将军,快走吧,说不定这里的山壁也要崩塌了!”
亲卫贴在钟庆渊的耳边大吼。
钟庆渊神色凄惨,一脸苦笑。
“没用了,都没用了……”
他的话淹没在一片惊恐的呼喊之中,大地又一次颤抖起来,地上那些指甲盖大小的石子如同跳蚤一般蹦跳不停。
士兵们还在争先恐后地往谷口逃窜,“隆隆”的轰鸣声却已经瞬间盖过万人惊呼,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十几米高的潮水犹如万马奔腾从谷口拍了进来。
先看到潮水的士卒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匆匆忙忙停下脚步,立刻就被后续涌来的人群推倒。
后来之人又被潮水吓住,但却没有停下的时间,因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潮水便已涌到面前,当头拍下,要了他们的性命。
“将军!”
亲兵大惊失色,惊恐地向钟庆渊望去。
钟庆渊却早已料到了这种结果,震惊之中唯有绝望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