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锐笑着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曹公公问道:“里面的人呢?”
徐锐朝对街望了一眼,笑道:“怕是还在说悄悄话,不过大概这会儿又有新打算了吧?”
“新打算?”
几人都是一愣,肖进武连忙问道:“你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啊,里面那个大叔有点笨,我就好好教育了他一通。”
徐锐耸了耸肩。
“什么?”
曹公公脸色大变:“哎哟,我的小祖宗,你知道他是谁吗?整个大魏谁敢跟他胡说八道?你可真是闯下大祸了!”
刘异一板脸,怒道:“哭丧什么?之前你们一个个都不敢说话,现在又来埋怨这小子,是何道理?”
说着,刘异横了贼笑连连的徐锐一眼,说道:“你别担心,天塌下来,老夫顶着便是!”
被刘异训斥一通,曹公公和肖进武的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想到之前因为胆怯,没敢出言说破汪顺的身份,二人心中有愧,都不好意思去看徐锐的眼睛。
徐锐却是浑不在意,笑道:“几位大人,你们对小子的爱护之意小子心领了,我知道你们各有苦衷,小子不会计较。
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那位大叔大概是个好学之人,被小子教训了一通,不但没有怪罪,看样子还很满意。”
“此话当真?”
三人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徐锐点了点头,正想解释几句,长街上突然传来一阵隆隆的马蹄声。
众人一惊,回头望去,只见街口两端同时涌出一队人马,竟是清一色的玄甲红缨,正是负责拱卫禁宫的羽林卫!
羽林卫不过三五百人,却兵锋整肃,器宇轩昂,杀气腾腾,军容之盛比之黑旗军也不遑多让,就是不知道又有黑旗军的几成战力?
羽林卫将徐锐刚刚去过的酒楼团团围住,队列之中跃出一骑,当先朝众将奔来。
众将一见此人,立刻不再和徐锐纠缠,各自整盔肃甲,然后按照官职大小站成了两列。
那一骑在众将几丈开外拉住马缰,从一人多高的白色站马上跳下一个三十多岁的英武将军。
他先是朝众人行了一礼,接着摇杆一挺,朗声道:“北武卫众将接旨!”
刘异几人脸色一肃,齐齐下跪,朗声高呼:“末将接旨!”
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徐锐可没有见人就跪的习惯,可若是众人都跪,只有他一个人站着便会变得十分突出,说不定又会惹出什么麻烦。
略一犹豫,他也只得跟在队伍末尾,随众人一起下跪,只是浑身都不舒服。
“圣上口谕!着北武卫立刻归营,四品以上将官入太和殿面圣,钦此!”
“末将领旨谢恩!”
宣旨完毕,那将军朝众将拱了拱手道:“诸位将军,圣上急命,还请不要耽搁!”
说完他便飞身上马,朝队列之中奔去。
数百羽林卫如潮水一般,拱卫着从酒楼之后行出的一辆车驾,向大兴城的方向开去,如来时一般干净利落,不带半分迟滞。
北武卫众将缓缓起身,神色各异。
“圣上历来雷厉风行,此事却酝酿了整整一月有余,看来是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了。”
肖进武感叹一声,说着看向了徐锐。
很显然,徐锐和宏威皇帝的那场谈话便是北武卫归营的导火索,也许在很大程度上还将决定事态的走向。
“不管是福是祸,该来的早晚要来,时间紧迫,走吧!”
刘异沉声说了一句,又回头对徐锐道:“你先回营等我,待入宫见架之后,老夫再来安排你的事,这几天你千万不要再弄出什么幺蛾子,知道吗?”
徐锐讪讪地点了点头,心中暗道:我一直安安分分,从来都是幺蛾子找我好么,你倒是让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别来找我啊!
这番话他自然只敢在心里想想,就算要说也不能在这个时候。
回京之后一直被晾在一边的北武卫终于归营了,一潭死水般的朝堂突然活了过来,就好像往一个装满炸药的木桶里投入了一颗火星,不知道那声爆炸会让多少人粉身碎骨。
就如曹公公所言,朝堂是另一个战场,那里的腥风血雨一点不比真正的战场稍弱半分。
而这一切都取决于一个人的心思,这个人此时正坐在车驾里,手里端着锦衣卫对北武卫一路行来的密报,皱着眉头,不知道正在沉思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