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他会如此惊喜,宏威皇帝的权利欲极强,东宫太子说是监国,却只能从皇帝批阅过的奏折上“学习”治国理政,一点实权没有。
就连最受宠的七皇子,辽王赵壤也不过混了个上书房行走,能够稍稍对时局提出些见解而已,自己一上来就能监管一部,这如何不令他心花怒放?
想到这里,裕王突然意识到另一个问题,为何父皇不找别人,偏偏找自己去要回春丹?为什么如此极力让自己走向朝堂,而且一来便是监管一部?
难道父皇真的有意传位于自己,才这般大力培养?!
裕王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心中又是狂喜,又是惊惧,奔涌的情绪差点令他浑身颤栗。
见裕王呆立当场,宏威皇帝露出一抹难得的和蔼,柔声道:“不必太有压力,好好做事便是,朕希望你能为几个兄弟做个表率,别让朕失望。”
宏威皇帝的话似印证了裕王的猜测,他心中再度涌出一阵狂喜,连忙叩首。
“多谢父皇,儿臣必尽心竭力,不负父皇所托!”
宏威皇帝点点头道:“如此甚好,你先下去吧,好好准备准备。”
“儿臣遵旨!”
裕王又是一拜,然后缓缓起身,弓着身子徐徐退出大殿,直到宫门重新关上,他还觉得一切如同梦境般不真实。
如果说之前他心中只是有一颗夺嫡的种子,那么现在这颗种子已经被宏威皇帝亲手浇灌,生出了第一枝娇艳的嫩芽。
天下原来如此触手可及么?
炫目的阳光下,裕王深深吸了口气,感觉这个世界也变得更灿烂了一些。
而裕王不知道的是,他才刚刚退出大殿,宏威皇帝脸上的慈爱便顷刻间荡然无存,变成了一声冷笑。
“哼,没有夺嫡之心,那怎会第一个跳出来结交徐锐?既然有那意思,便真刀真枪地争上一争,也好过一直躲在暗处耍心思。”
宏威皇帝喃喃自语一句,目光移到了那两枚回春丹上,沉吟了片刻还是舍不得将其中一颗拿去试毒。
天下只有两枚的仙药,还是太珍贵了一些,那小子也不知道有好东西要先孝敬自己,着实可恶,看来只有等翻过年再想办法让他多做一些。
想到这里,宏威皇帝苦笑摇头,那小子明明一身本事通天彻地,却偏偏如此懒惰,真是徒呼奈何,今后还得记得多多鞭策于他才是……
宏威皇帝小心翼翼地将回春丹收到怀中,重新拾起了桌上的奏折。
他全然没有想过,若徐锐不是这等懒惰的性子,以他这般强烈的掌控欲,又怎会容得下这样一个无法揣测的旷世奇才到处蹦跶?
一旁的汪顺将一切看在眼里,掏出一封刚刚送来的奏折递了上去。
“陛下,这是东厂刚刚送来的密报。”
“哦?”
宏威皇帝从汪顺手中接过密奏,只是打开扫了一眼,突然脸色大变,“噌”的一下从龙椅上窜了起来。
“肖进武他人呢?快召他进宫见朕!”
汪顺躬身道:“启禀陛下,肖尚书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好!快传他进来!”
宏威皇帝迫不及待,立刻打发汪顺去唤肖进武。
汪顺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到殿外将肖进武请了进去。
肖进武进殿后,汪顺识趣地没有跟进去,而是静静在门外候着,谁知宏威皇帝竟与肖进武密谈了整整一个下午,等到二人谈完,汪顺再度走进大殿的时候已经日头西斜。
宏威皇帝站在花厅中,迎着夕阳的余晖犹自出神,影子拖得老长。
他的背影坚毅、挺拔,看得出经过一下午的密谈,他不但没有半分疲倦,反而心情十分亢奋。
“陛下……”
汪顺来到宏威皇帝身后,轻轻地唤了一声。
宏威皇帝没有回头,却问了他一个问题。
“汪顺,你觉得徐锐究竟是个怎样之人?”
这个问题汪顺已经记不得皇帝究竟问了他多少次,似乎每当徐锐又有惊人之举的时候,皇帝便会问他一次。
汪顺知道皇帝并不是想从他这里得到答案,于是只是默默站着,没有开口说话。
两人便这般沉默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宏威皇帝突然从夕阳的余晖中回过头来,满面春风。
“汪顺呐,世间万事万物自有天命,朕受命于天,一揽天下也是天命,朕以为,那小子如此神奇,便是上天赐予朕横扫宇内的天命所在!哈哈哈哈……”
闻言,汪顺瞳孔微微一缩,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