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锐瞥了张佐烽一眼,张佐烽微微偏过头,没敢与他对视,徐锐心中了然,这小子怕是担心自己不满京巡所的职务,怕自己恣意妄为惹出什么乱子,这才特意过来看住自己。
好笑之余,徐锐心中也不免生出一抹感激,无论如何,现在有这么多人关心自己总是件幸福的事啊。
“听说佐烽放了百户?”
徐锐不经意地问到。
张佐烽点了点头:“还在咱北武卫,正七品,其实都是托了锐哥的福……”
说起来张佐烽有些愧疚,泾阳一战徐锐出力最大,徐锐只放了一个正七品的巡城校尉,自己却在北武卫任了百户。
虽说都是正七品的武官,但一个是正儿八经的军事主官,另一个则是供人差遣跑腿的角色,手上得到的全力天差地别,让张佐烽多少有些难受。
徐锐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摆摆手道:“无妨,你锐哥我志不在此,正闷声发大财呢,哈哈哈哈。”
见徐锐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张佐烽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毫不在意,还是强装释然安慰自己,心里忽然有些堵得慌。
二人一路走,一路聊,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京巡所。
在府衙林立的大兴城之中,小小的京巡所毫不起眼,就连大门都斜斜开在一处七拐八绕的小巷里,颇有些“歪门邪道”的意思。
一见京巡所竟是这副模样,张佐烽心中更加难受,徐锐却是已经浑不在意地往里走去。
“站住,干什么的?”
门口一个嘴歪眼谢的老头瞧他们老半天了,见二人若无其事地往里闯,抬了抬眼皮,厉声喝到。
第一天上班,徐锐自然一团和气,恭恭敬敬地拱手道:“在下是新任巡城校尉,今日前来报到。”
那老头瞥了他一眼,冷哼道:“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怎的现在才来?”
一听此话,张佐烽顿时大怒。
衙门里最重等级,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这看门的老头连个小吏都不是,竟敢这般质问长官,着实欺人太甚。
眼见张佐烽愤愤不平,那老头竟然有恃无恐,斜眼撇着他冷笑道:“怎么着,你还想动手?也不看看这是哪儿,堂堂御马监衙门,是你们这些兵痞撒野的地方么?还不快滚!”
“狗仗人势!”
张佐烽牙齿一挫,就要上前痛揍那厮。
徐锐一边拉住他的手腕,一边苦笑。
“佐烽,你究竟有没有好好读我给你的兵法?”
张佐烽闻言一愣,又听徐锐道:“为将者戒急用忍,一个泼皮都能让你冲动,今后如何带兵?”
张佐烽浑身一震,羞愧地低下了头,其实若是他自己受辱绝不会这般冲动,可他就是见不得别人轻贱怠慢了徐锐。
徐锐看了老头一眼,摇了摇头,笑道:“没事,不过是有人想提醒我,脚下踩的是人家的地盘,最好不要老不按套路出牌而已。”
张佐烽又是一愣,他看看那老头,心道锐哥这话怎么都不会是在说那老头,反而似是意有所指。
徐锐拍了拍若有所思张佐烽道:“好了,送也送到了,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张佐烽回过味来,担心道:“锐哥,一个小小的门子哪敢有这么大谱,该不会是……”
徐锐摆摆手道:“放心吧,这段日子你锐哥我高调了一些,官场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一旦有了利益冲突立刻就会变成众矢之的,我正想找个挡箭牌呢。”
“锐哥……”
张佐烽还想再说什么,徐锐却是摆摆手道:“回去吧。”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京巡所的大门,那老头本来还想追着他说几句风凉话,却被他一个凶狠的眼神硬生生憋了回去。
京巡所其实和徐锐预想得差不多,门歪地小,纪律松散,大抵不过是个喝茶看报的所在。
可他才一走进这个地方,立刻察觉到明显的异样,几个躲在院子里晒太阳的老兵痞都斜着眼睛瞟他,门廊后的小吏们三五成群地望着他窃窃私语,似乎没有说什么好话,就连拴在廊柱后的癞皮狗都对着他低吼连连。
“下马威么?”
徐锐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好吧,看看老赵究竟给我准备了什么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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