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伟连忙说:“能结识许科长,是我的荣幸,怎么是破费呢?”
过了片刻,许科长终于翻开眼皮正视冯家伟了,并且像见到老朋友般有说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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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话时,房门忽然“吱”的一声开了,进来一个穿浅红色运动衣的女子,留着微卷的短发,脚穿白色运动鞋。
女子进门后,冯家伟只看到她的侧影。女子身材很好,从头到脚都流露着女性特有的朝气和活力。
女子用钥匙打开门走进来,不用猜也知道,这个韵味十足的女子是许太太。
见到漂亮女子,男人不可能无动于衷。冯家伟的眼睛顿时流露出异样的光芒。
陈鸣鹤的目光也投射到许太太身上,连忙站起身,问:“这位就是嫂夫人吧?”说完,他扭头看了许科长一眼。
许科长笑眯眯地说:“女人啊,总是把脸蛋和身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你嫂子一到晚上就知道跳舞,连家也不顾了。”说完,他呵呵一笑。
女子已注意到家里有客人,于是转过身说:“有客人啊……”不等将话说完,她张开的嘴巴便合不拢了。
女子是蓝海茵。
很显然,蓝海茵已经认出冯家伟和陈鸣鹤。以前她和冯家伟在一起时,和陈鸣鹤经常见面。
几乎同一时刻,冯家伟也认出了蓝海茵。许科长的太太是蓝海茵?怎么这么巧?他的脑袋“嗡”地响起来,顿时感到晕头转向。
蓝海茵的脸色很难看,红润的脸蛋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支支吾吾地说:“冯……家……伟……怎么是你?”
冯家伟缓缓地站起来,想说点儿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
陈鸣鹤怔怔地看着蓝海茵,尽管他见多识广,这一刻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许科长也看出两个人有些不对劲儿,问:“海茵,你和冯老板认识?”
蓝海茵喃喃说道:“我们认识……”
许科长的脸依然平静如水,说:“既然认识,你就坐下陪他们说说话吧。”
蓝海茵看了冯家伟一眼,忙说:“不了,有个材料要赶出来。”说完,她便扭头进入另一个房间。
蓝海茵的回避,让冯家伟长舒一口气。尽管蓝海茵已在他面前消失,可他的胸口还咚咚敲着鼓。
冯家伟和蓝海茵的事,陈鸣鹤心里一清二楚,怕待久了,会节外生枝,于是起身告辞。
许科长没有挽留,喊一声:“海茵,陈总要走,出来送客。”
蓝海茵用长长的语调应了一声,却没出来。
来到楼下,冯家伟发现自己全身都是汗,压低声音问:“鸣鹤,许科长叫什么?”
陈鸣鹤说:“许谦,言午许,谦虚的谦。”
冯家伟恍若从睡梦中醒来。他终于想起来,那年他和蓝海茵双双进入面试环节,他报考的是区团委的职位,笔试成绩第一名,第二名考生就叫许谦。最后许谦以半分优势打败自己。优势虽小,结局却相差千里。
面试完毕时,冯家伟远远地见过许谦,虽然短暂,但大概许谦是他对手的缘故,这张白净的脸在他的记忆里至今还有印象。难怪他见到许谦的时候,隐约感到在什么地方见过。
时间过去很久,若不是陈鸣鹤说出许谦的名字,他怕是再不会想起这个人就是当年的许谦。
冯家伟满脸狐疑地问:“许谦不是在区团委上班吗?”
陈鸣鹤打开车门坐进去,说:“不错,许科长开始在区团委工作,后来调到环保局。刚来时是副科长,今年刚提升为科长。”
冯家伟怔怔地看了陈鸣鹤一眼,没再说什么。
陈鸣鹤说:“许谦和雷山是初中同学,不过关系平平。即使这样,许谦调入环保局的事还是雷山给办的。”大概想到在冯家伟面前,提到雷山有些不妥,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冯家伟脑袋里乱糟糟的,呆呆地望了一眼许谦家灯火通明的房子,自言自语地说:“噢……原来……是这样……”
今天的事,陈鸣鹤也吃惊不小。他万万没有想到,许谦的妻子居然是蓝海茵。
陈鸣鹤认识许谦时,许谦已结婚,虽然有些交往,可从来没有对许谦的妻子有过了解。之前他也去过许谦家几次,都没有碰到蓝海茵。
也许是命运刻意安排,他这次和冯家伟同去,恰好撞到蓝海茵。
一个男人,对娶走他曾经爱恋过的女人的男人,常会产生很强的好奇心和嫉妒心。
陈鸣鹤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也理解冯家伟的心情,只要他知道的,冯家伟若是问,他都说出来。
轿车快速行驶在柏油路上,一路上谁也没说话。
来到楼下,冯家伟刚要开门下车,陈鸣鹤扭过头来说:“家伟,我这里有块手表,是朋友给的,改天你给乘峰送去。”夜色下陈鸣鹤的脸,忽然变得让人难以琢磨。
冯家伟一脸茫然地问:“把手表送给乘峰吗?”他思忖了片刻,才将手表接过来。
陈鸣鹤轻拍冯家伟的肩膀,说:“家伟,厂址最好选在东郊镇。乘峰在那里,都是哥们儿,万一遇上什么事,有老同学在,肯定好办一些。”
手表在冯家伟的脑海里银鱼似的拐了几个弯,才与郭乘峰那张四四方方的脸联系在一起。
冯家伟欲言又止,问:“乘峰……能收吗?”
陈鸣鹤说:“就说我送的,他会收的。”
冯家伟半信半疑地将手表收起来。
下了车,冯家伟直愣愣地望着轿车消失在夜色中后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