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寀之所以这么嚣张,是因为他深得万历皇帝的宠幸,据说他在宫中的时候就是万历娈童,和万历皇帝及嫔妃共卧龙床,当然这只是野史传言,是否属实不可考,但他数次被弹劾却巍然不动却是事实,在原本的时空,高寀在福建整整横行了十六年,到公元1614年才因为民愤实在太大,被多名东林党官员联名弹劾,他才被召回京,注意,是被召回京,不是问罪下狱,可见万历有多么宠幸他!
正因为有万历皇帝做靠山,高寀在福建可谓是目空一切,为所欲为,就连福建巡抚徐学聚见到他也要向他行礼。前文提到荷兰人韦麻郎占据澎湖列岛,沈有容孤身前往迫使韦麻郎退兵,可谓是立下了不世奇功,徐学聚当时也准备为沈有容向朝廷请功,但因为之前韦麻郎曾向高寀行贿,让高寀上奏为荷兰人请求互市,虽然最后万历驳回了高寀的上奏,但高寀却认为是沈有容坏了他的好事,出手阻挠,结果沈有容虽立下不世奇功却没有得到任何封赏,而且高寀从此对沈有容怀恨在心,处处打压他,导致沈有容后来屡立奇功却得不到提拔,可见高寀此人不仅心胸狭隘,而且睚眦必报!
太监因为身体残缺,多数心理有些变.态,性格也往往十分残暴怪异,所以对于像高寀这样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家伙,福建的官员都对他畏若蛇蝎,就连黄似华平时也不太愿意和高寀打太多交道,一方面他是浙党成员,和身为阉党的高寀走得太近有碍于他的官声,另一方面高寀此人贪得无厌,胃口极大,很难满足,黄似华也怕沾上了脱不了身,但现在为了对付郭致远他也顾不得这么许多了。
为了请动高寀这尊大神,黄似华也下了血本,专程在府中摆下丰盛的宴席宴请高寀,高寀向来是有宴必赴,能够白吃白喝说不定临走的时候还要白拿,这样的好事高寀怎么可能拒绝呢,自然是欣然赴宴。
见到高寀,黄似华自然是好一番巴结奉承,高寀自然是大刺刺地照单全收,酒足饭饱之后高寀才剔着牙齿,瞟了黄似华一眼,慢悠悠地道:“黄大人,你今儿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啊,杂家到福建也有年头了,你这还是头一回请杂家赴宴吧,说吧,可是有事要杂家帮忙?杂家能办到的一定给你办,不过规矩你应该懂吧……”
黄似华不由暗骂这高寀真是无耻之极,自己还没开口呢,就伸手要好处了,就讪讪地道:“高公公说笑了,公公平日公务繁忙,下官也不好打扰,今日请公公来,为的也是这税收之事,公公为圣上监管福建税收,想必也常为这税收之事烦心吧?!……”
高寀有些意外地瞟了黄似华一眼,没好气道:“杂家蒙圣上恩典,监管这税收之事,操劳一些也是应当的,杂家喜欢直来直去,黄大人你有话就直说吧,杂家可没闲工夫陪你闲扯!对了,你福州府的赋税好像只交了八成吧……”
黄似华暗骂不已,心说你个死太监,还在我面前拿腔作势,福建不比富庶的江南,能够交足八成赋税已经很不错了,但他有求于人,也只得腆着脸道:“公公明鉴,下官也想交足十成赋税,可现在下面的官吏都油滑得很,想尽办法偷税漏税,下官也没办法啊,比如这古田县,明明可以多交赋税,可那古田知县郭致远仗着他在朝中有人,根本不把我这知府放在眼里,下官还专门派了个主簿下去,也被他架空了……”
高寀皱了皱眉头道:“古田县?杂家没记错的话,那可是个穷县啊?能有何油水?……”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用手指点了点黄似华作色道:“杂家记起来了,之前黄大人被圣上下旨申斥好像就是因为这个郭致远吧,黄大人你可真不地道啊,居然想把杂家当枪使,帮你对付这郭致远?!……”
黄似华有些惶恐地连忙道:“下官岂敢利用公公,公公有所不知,这古田县如今可不比从前了,那是富得流油啊,公公想必也听说过这妙衣坊的旗袍和神仙牌香烟吧,都是那郭致远弄出来的!……”
“哦!不是说那是冷家的产业吗?”高寀一听眼睛就亮了,如今妙衣坊的旗袍和神仙牌香烟在达官贵人圈子可是畅销得很,高寀已经惦记上了,只是因为冷家在福建本土势力很大,一时间还不好下手。
黄似华一看高寀的脸色便知道他已经动心了,连忙趁热打铁道:“那郭致远滑头得很,故意借的冷家的名头,真正在幕后操控的其实是他,若不是下官派去的主簿向我密报,下官也险些被他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