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女声喊道,“站住!”
张为康吓了一跳,停下身形四周看了看,这附近只有他们两个人,看来刚才的女生喊的就是自己。
张为康站定了,纳闷地看着女人朝自己走过来,由于迎着太阳还是没看清女人的脸,于是就朝旁边侧了侧身。
女人走过来,摘下了眼镜,张为康一看她的眉眼,年龄不大,应该是个女孩,不是女人!女孩子短发乌黑,皮肤细腻,人很秀气,但神态倨傲脸带不悦之色。
女孩子双眼炯炯的直盯着张为康,让人不敢逼视,他微皱眉头纳闷地问道:“是你叫我?有事吗?”
“你来这里干什么?”女孩子质问的口气,好像认识他。
张为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仔细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额前齐整整的刘海,突然想起了迪厅里那个头发乱舞的女孩,“哦,是你啊!”张为康恍然大悟。不过,他接着就沉下了脸,他对这种女孩子没有好印象,就说;“你问这干什么?”忽然又想,她不会是陈老的家里人吧!会有这么巧?
看着他突然眼神凌厉,女孩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说:“你不是那天晚上以后跟踪我来的吧!鬼鬼祟祟的看着就不是好人”
“跟踪你,我躲你这样的还躲不开呢!是啊,我不是好人,到那种地方随便和人……亲嘴的我看更不是好人,整个一个问题少女!难道你家里平时就不管你?”张为康和她针锋相对,也是先给她打了一下预防针,她在外面做这样的事情,家里肯定很生气,更别说陈老了。
女孩也有点后悔,心想自己招惹他干吗呢?就想赶紧离开,忍不住就往陈家走。
张为康心里一动,突然叫了她一声“陈静璇!”女孩身子一振,惊讶的转过头来,“你……你怎么……”
张为康微微一笑,然后严肃地对她说:“我希望上一次你是最后一次!”他心想,做徒弟的理应为师父分忧才对啊!
女孩看了张为康一眼,咬了咬下嘴唇,快步走进了家门。
第二天上午,张为康早早来到了陈老家,看门口没有了那辆红车,看样子陈静璇不在。陈老已经早早的吃罢了饭,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看报纸。看着张为康进来,两个人就上了三楼书房。陈宝华让张为康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写副字。
张为康稍微作了下准备工作,凝神写下了“有容乃大,无欲则刚”八个字。
陈老看着张为康笑了一下,意味深长的说:“年轻人,这么早就无欲无求了。有包容心是好事,但是如果事事都包容,时时也包容对你们年轻人来说,可是不应该!毕竟你们还是得进步啊!这句话对我合适,对你可不合适啊!我希望你是‘达则兼济天下’!”
张为康摸了摸脑袋,尴尬的一笑。
陈老又说,这是我从你的书法里体会到的字意。再看你的字形,下笔好像有点犹豫。看得出你还是没有形成自己明显的风格,但我看得出你正在寻找,这很好。我送你两个词,就是要率性、随意。自己的个人风格不是刻意形成的,而是自然形成的,但也不是说不可改变的。你可以多临摹一些名家字帖,通过这种方式你就可以潜移默化的兼容并蓄,就可以改变和提高,当然提高多少就要看你的悟性了!
张为康静静地听着,感觉自己对书法的认识提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他生怕漏掉陈老说过的每一个字。他低头沉思,又时而抬头看窗外的风景。陈老微笑着颔首,轻轻的退了出去。
这时,一群小鸟在外面的枝头跳来跳去,突然一阵风吹过,一群小鸟展翅向四面八方散了开去,小鸟的姿态各异,可是那突然间的惊鸿一瞥都各有各的美感。张为康突然明白了书法的最高境界就是形意合一,率性而为不拘泥于一定之规,这应该是最好的。张为康兴奋的回头看陈宝华,却发现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去了。
看着满脸兴奋的张为康,陈宝华老怀大慰,心想这是自己所收的最好的一个弟子,悟性好,而且基础也好,但愿将来他能比我更有成就。
在书法界,所谓的徒弟可以说是形式大于内容,它不像一些技术性的工种,有一些纯技巧性的东西,师傅可以手把手的教。但是书法却完全不一样,这里的师徒关系带有一点点拨的成分,那就要看你个人的悟性了。因此,以前陈宝华所谓的徒弟更多的是对他们一些作品的指点,有的人可能从中受益,有的人也就当过耳东风,起不了半点作用。像张为康这样已经是受到了陈宝华全方位的提点,比如对书法中对待人生的态度,陈宝华一般不会轻易表露。
陈宝华喜欢张为康还有个原因,就是张为康从不打听不多问,来了就是聊天、玩儿,自己不涉及到的东西从来不问,这一点李姨对他评价也很高。因为,以前的一些徒弟经常会从李姨那里侧面的打听事儿,而张为康从来都没有过,见了李姨就是恭恭敬敬的问好。
陈宝华估计张为康连自己的背景、家庭到现在可能一无所知,只知道自己是书法协会的会长。而且这个小朋友和自己有缘,送的茶叶,喜欢下棋都和自己相似。他怎么能不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