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她梨花带雨的恳求模样,仁清太子松开手。
鱼菀青立即掀开车帘探出头去,望着月娘,月娘的白净的粗布素服上没有丝毫血迹,板子也不响。
鱼菀青还以为,打得不重,便喃喃念叨:“还好不重,不会有事的……”
在朝廷打板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的板子,响得很,打得人皮开肉绽,浑身是血,可是打不死,甚至上了药,几日之后就能走动。有的板子,不响,不出血,看样子打得不重,可是,力道却打入五脏六腑,要人命的。
仁清太子死死拽着她的衣衫,怕她跑出去,痛楚涌上心头,他不愿和她说实情。
月娘只挨到二十板子,她的发丝落在鼻唇之间,纹丝不动,身体已经凉透了。她的身上一点儿血都没有,好像不是被打死的。那杨端见月娘身体凉了,便将袖中状书扔进一旁的火炉中去,状书没了。
只是这样,便无人得知,这告御状的人,想说的,是什么了。只晓得死了个人,再后来,随着尸骨**与大地融为一体,就只剩下一堆毫不起眼的黄土。
月娘死了,仁清太子终于安心。
鱼菀青和阿让被仁清太子悄悄带回东宫去。
一路上,鱼菀青与仁清太子同乘一车,与太子相视而坐,鱼菀青满面泪水,太子将自己的手绢递给了她。
“您是太子?”鱼菀青方才听人称呼他为“太子殿下”便随口再问一声,当作确认。
“是。”仁清太子的眼睛一直落在她的脸上,如梦一般,那念念不忘的故人的面庞叫他不嫌弃这个身上还还有尘土气味的脏兮兮的小孩。
“为何救我?”鱼菀青没话找话,她并不相信仁清。
“回去再和你说。”
“对不起,太子殿下。”鱼菀青怯懦地指着仁清太子的的手,他的手掌被手绢包裹,渗出血来。她咬的,怎会忘记,知道自己闯祸了,害怕得厉害。更怕自己再不知情的情况下触犯了王法,怎么死的都不晓得。
“无妨。”仁清太子面容柔和,含情脉脉。
“不会死吧?”鱼菀青怯怯的。
太子摆手,觉得她这人确实可爱,道:“这点小伤,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
鱼菀青压着脑袋,咬唇,欲言又止,止住了又忍不住问:“不,我问的是,我这样做会不会犯王法?会不会被治罪?要不要砍头?”
鱼菀青这些天看到都是自己地亲人去世,越来越觉得世间可怕,不争不抢不害人,老老实实做人,也会被治罪,也就被杀。
望着她灵动的双眼,太子展露顺畅的笑容:“若是旁人伤我,便是死罪。”
鱼菀青心中咯噔一下,脸色煞白,面容呆滞。
可太子顿了顿又说:“可你伤我,我无论如何都会原谅你。你看,你伤我时,不知我是太子,且我也有不妥当之处,你这只能算误伤我,算不得罪,也就是没事了。”
鱼菀青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