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光杰将赵谨明没有派人争夺鱼难成作坊的事告知祺王幼清。
祺王愁眉紧锁,他们原本也无意争夺鱼难成的家业。
当然,司礼监也无意争夺鱼难成家业。因为鱼难成曾经是他们的人,他们深陷贪墨案件的阴霾中无法自拔,故而他们比谁都着急脱手,将这件事隐过去。
龚光杰联合司礼监,大张旗鼓地夺标,不过是为了引诱太子和赵谨明跟风一块儿夺标,他们再掣肘。
鱼难成每年给朝廷上缴那么多税赋,如今敬灵帝派人下去的人查清楚了正常情况下,鱼难成家业的产出应该为几何?
虽说这件事由司礼监着手,户部得了些风声,旁的机构都还不知此事。
户部清楚,鱼难成的作坊现在那边可没多少油水可榨,将自己人派下去,要是能平平静静地生产,为朝廷缴纳税赋也就好了。
可若是遇到朝廷派下任务指令,完不成,他们就是要担责的,甚至得被审查,得不偿失。
……
之直总督府很快得到了天都的消息。
赵文贞穿着薄薄的单衣,嘴唇发白,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项子虚在一旁的小药炉旁边,手持蒲扇,在煎药。
药香弥漫开来,赵文贞问:“煎好了吗?”
“再等一会儿吧,时间不到,药力出不来。”
赵文贞勾唇,睁开眼,立起身来,按着茶几上的信封说道:“你都不看看上面的意思,就要退出了?”
“鱼难成的案子的冤案,大家都清楚,上面定案定得太过草率,万一什么时候就有人拿着证据跳出来把案子翻了,我辛苦来的家业可全砸里面了,到时候万贯家财算谁的?你是总督,可金陵不在您管辖之内,我看呐,我还是呆在武林比较好些。”
赵文贞不再劝项子虚夺标,开信之后,只听得赵文贞大笑三声,道:“还真没人敢要鱼难成的家产了。”
一炷香之后,药煎好了,项子虚熟练地将汤药倒入瓷碗中,放凉。
“总督大人府上也没个主事的。”项子虚说道。
“子虚是想给哥哥找个新管家?”
项子虚撇嘴一笑:“别打岔,我说的是没有个主事的女人,没有夫人,没有子嗣,这不好吧。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赵文贞瞥眼瞟着项子虚:“做到这个位置上,有几人能全身而退的?还是不要徒添烦恼牵挂得好。”顿了顿,赵文贞咳嗽了两声,脸色潮红,喝了一口水,静养一会儿,又说道:“和你一样,那个人不会放过我。我的后人,怕也免不了受株连,就这样吧。”
项子虚冷笑一声,说了句:“药给你搁这儿了,我走了。”
随后,放下蒲扇,大步离去。赵文贞端起药碗,抿一口,似笑非笑地对着汤药中自己的倒影,感慨:“那么多好方子不选,偏偏选这么苦的一个方子,你呀,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