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君被看得心中有点发怯,嗫嚅道:“不然呢,他们两个都是孩子,总不能脱离家族庇护独自在外生活吧。难道你是要我带着两个孩子再嫁么?你不知道,单家不过名声好听,内中腐朽肮脏连普通的农户都不如呢。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在那种环境中长大。”
“如果孩子继续留在肖家,哪怕户籍独立,和之前又有什么区别?你觉得仅凭一纸文书,抵得过你们这里的宗法孝义吗?”
王文君六神无主地道:“那,那该怎么办?娘家是住不得的,单家更要不得,难道要他们自立门户吗?”
“肖大小姐十二岁,肖大少爷十岁,在农家,这个年纪早可以自立门户!置办个妥当的住所,买几个可靠的仆人,大小姐绣个花大少爷读个书,日子不妥妥地过起来?到了适婚年纪,再成个亲生个崽,未来那么美好,干什么事事依靠家族?只要有户籍有钱,撒事干不成?我先去肖家打个转儿,只要户籍一下来,你就亲自跟我去一趟肖家。”
王文君脸色一白,“去肖家?干、干什么?”
被休的妇人躲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大张旗鼓地上前夫家的门。
“拿嫁妆啊!既然户籍都独立了,孩子继承的你的嫁妆不是该一起独立吗?”
“那怎么可以,世界上没有这种事啊。”
“我去就可以了!”张晓燕大言不惭地道。
单家的动作快得让人难以想象。古时脱离宗族自立门户的事大约只比造反小一丝丝,这么大的事,不过两天,单家就办妥了。
王文君捏着薄薄的户籍,禁不住大哭了一场。
原来这么简单,不过这么简单!这么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事,上辈子为什么不做,让孩子们那么轻易地被后母掌控命运,小小年纪就早逝。
张晓燕说得对,她真的是太自私太狼毒了,她不配为母亲!
张晓燕最烦妇人哭哭啼啼了,忍耐了一会儿,就吼了,“哭哭哭!能把死人哭活了?上辈子过去了,这辈子就过好!走走走,去肖家!”
王文君喃喃道:“真要去肖家啊,我怕……”
“怕个球!走!”张晓燕伸手就将王文君拖出了屋子。
门外,王大人背对着站着,听见动静,回过身,眼神复杂地看了王文君一眼,“你要的人手已经备齐了。你母亲和你几个婶子在门口等你。”
说完,就走了。
王文君愣愣地问,“什么人手?”
张晓燕道:“你要拿嫁妆,不要人手搬东西吗?快走快走!别磨磨唧唧的。”
老妪弓着身子看了张晓燕一眼,心想这是哪个,怎么对大小姐这么不恭敬。才来几天就抢她的位置,真是可恨。
老妪伸出手,想扶王文君。
张晓燕一把扯过王文君的手,“走走走!”
老妪的手落空,向天翻个白眼后,才忙忙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