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嫌弃地翻动着蔬菜：“菜叶子都蔫吧了，能卖三块五？”
“别唬我啊！”
摊主急了：“不买别乱说，菜都是才到的，怎么会蔫吧呢，你看水灵水灵的！”
大妈就像是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霸气侧漏：“哪里水灵了呦，洒的自来水吧？”
“一斤菜都能有半斤水喽。”
大妈的话忒膈应人，搞得摊主一脸不爽。
“两块，把水抖落点。”
“两块怎么卖，我进价都不只那么多！”摊主囔道。
徐其琛乖乖做一个观众，看着两人把戏演下去。
“我买得多，家里人多，两块，我就多买点。”
“那你要多少？”
“五斤。”
“五斤？五斤才多什么呀，刚才的老太太一买就是一蛇皮袋，我都是3块一斤卖的。”
大妈看着似乎压不出什么价，摇了摇头：“给我一斤，三个块钱给你。”
摊主愣了下：“不是说五斤？”
“你要是两块，我就买五斤。三块还想我买五斤？”大妈像是看智障一样看着摊主。
摊主觉得自己的智商被鄙视了。
“行行，给你！”摊主有一万句妈卖批说不出来。
“炒菜还缺两棵葱。”大妈理直气壮地说道。
摊主：“……”
他能怎么办，小葱都被大妈拽手里头了，还能抢过来不成。
遇到老手了呀，摊主认栽。
总算是把烦人精送走，徐其琛默默上前一步。
“一斤，小葱我就不要了。”
徐其琛坦然地望着摊主。
咋滴，你好意思给我三块五一斤？
“三块。”摊主有气无力地说道。
亏是不可能亏，就是少赚了点。
生活嘛，就是斤斤计较。
徐其琛记得小的时候，妈说的一句话：该省的时候要省，哪怕是省一块钱，真要花钱的时候，差一块钱可能就不卖给你。
勤俭不是抠。
当初买房的时候，徐其琛愁着首付，爸妈转账来的钱，是他们一点点省出来的。
跟着大妈买好菜，徐其琛拎着几个袋子走了出来。
菜场门口有一个报亭，旁边有几个大爷下着棋，围着的几人等着下一步。
观棋不语真君子。
老头们要当君子，但并不妨碍看到臭棋后的辛辣点评。
报亭摊子上放着本地的几种报纸、杂志，来往的人并没有什么兴趣。报亭兼着卖彩票，倒是吸引了不少老彩民。
总有人以为彩票的号码有规律可循，一个老彩民拿着本小本子，戴着老花镜，正研究着板子上最近几期中奖号码。
身旁几人轻声讨论着，为几个数字纠结不已。
每天花点小钱碰碰运气，当个退休生活的消遣那也就无所谓。可如果是寄希望于靠着中奖完成人生的翻盘，那可真的是昏了脑袋。
学点概率知识的人都明白，中大奖其实是个最典型的小概率事件。
数学家认为，概率低于1/1000，就可以忽略不计了，而彩票中头等奖的概率只有千万分之一。
趋之若鹜，不过是很多人无力改变现状，只能是奢望一夜暴富。
低概率就很可怕，更别说各种版内的操纵和内定，让这水混沌不堪。
引起徐其琛注意的不是老彩民，而是站在刮刮乐面前踌躇的中年人。
中年人额头上都是汗珠，紧张地盯着刮刮乐，浑然不觉店主眼中的嫌弃。
店主是个徐娘半老的妇女，余韵没存下来，光剩下刻薄。她看着中年人的眼神，带着大城市土著的高贵，和对他人的鄙夷。
破旧的鞋，带着泥巴点子的工装裤，破洞的汗衫，和旁人格格不入。
“我……我买这张！”中年人下定了决心，指着其中的一张说道。
店主皱了下眉头：“不能选，按着顺序买。”
“不能选？”
“不能！”
店主看不上泥腿子，两块钱的生意不做就不做了。
中年人涨红了脸，一番挣扎后，从口袋里掏了张软塌塌的纸钞。
“就买到这张。”
店主有点嫌弃，也不知道纸币上沾了什么。
算了，何必和钱过不去呢。
店主撕下四张刮刮乐，把两块钱找零丢给中年人，转而关注老彩民去了。
这几位可是老顾客，买得不大，奈何持久。
很多时候，持久可是要比大小重要得多。
徐其琛退后两步，眼前看到的是中年人脖子间挂着一个玩偶大小的黑影，走前两步，便是带着紫金冠、披着红锦秀袍的古人，如同年画上的人儿。
他好像进入到小鬼的幻境空间里了，只不过小鬼的目标是中年人，徐其琛只是被波及罢了。
小鬼化作古人模样，不过是增加自己的可信度，毕竟它自称是赌神，只要中年人听它的，逢赌必赢。
中年人有些怀疑，只敢尝试一次。
谁知道店主不愿意卖个他单张，只能是连着前面几张一起，搞得他有一点肉疼。
退后两步，徐其琛看到的是奸诈，宛若下水道老鼠的黑色小鬼。
徐其琛走近了两步，看到的便是赌神威武雄壮的模样。
“肯定赢的，相信我。”赌神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