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时间,我时常会梦魇,我会梦到我妈,也会梦到王先生。
不论是清醒的时候,还是在梦里,我时常被仇恨和愧疚淹没。
每次出去蹲点,也越来越烦躁,越来越迷茫,我不确定自己做的是不是正确的,但是我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反观张根活,他好像已经将报仇的事搁置在一边了,最近一直没事就对着手机傻笑,每每看到此处,我又是生气,又是欣慰。
生气的是他没心没肺,欣慰的是他可以暂时放下这段痛苦的经历,也是好的,至少他能暂且快乐的活着,其余的事情,有哥哥承担就好。
谁让我是你哥呢?唉!
我又不觉叹了口气,弯下身子去床底下找酒喝。
“最近这酒喝的是越来越频繁了……”我边嘟囔边翻找,结果把床底下的破鞋臭袜子都找出来了,没见到酒。
我的酒被谁偷了?那还用想吗?
“张根活!我那瓶二锅头呢?”
只见张根活不紧不慢地说道:“奥,忘了跟你说了,我今天出去吃饭,看见张大爷买了只小李烧鸡,我心想这老头儿自个儿要是吃这么一大只烧鸡,那不得撑坏喽?你懂得呀,这老人可不能撑着,我就跟他说说,能不能分我半只,那人家答应了,我也不能白吃不是?所以你那瓶酒,基本上都是让张大爷喝了,你得找他要去……”
我们这虽然是个老小区,物业管理极其松懈,但是也有门卫,张大爷就是其中一个门卫,祖籍HB省LF市,一个外地老光棍,他常年在小门守着。
张大爷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坐在门房里,色眯眯地打量过往的小姑娘,碰见个模样好看的,还不忘调戏人家几句。所以他名声一直不大好,外地人不喜欢他,市里人更是瞧不起他。
我骂道:“你大爷的,你俩私吞我的酒还这么多说辞!”
之前我一直是骂张根活王八蛋的,但是后来他跟我提议,这样有辱先人,骂对方的时候,顺带把自己也骂了。所以我们就找了个莫须有的亲戚——大爷,来骂。
嗯……至少在我们看来,骂“你大爷的”,倒无伤大雅。
正值青春期的张根活,现在不仅跟我顶嘴,还敢跟我对骂。
“去你大爷的肱二头肌,你自己再买一瓶不就完了吗?你说你二十岁的大小伙子,整天叨逼叨的,跟个娘们儿似的烦不烦……”
“去你大爷的股骨头坏死……”
“去你大爷的腰间盘突出……”
“去你大爷的屁股长疮……”
……
我跟他对骂了十多分钟,实在是累了,我脱了鞋直接在他肚子上踹了一脚,扭头就走,好在张根活是不敢跟我动手的,不然我……还真打不过他。
“去你大爷的脚气糜烂……”
我不知道脚气糜烂是个什么东西,在张根活的骂声中,我带上门,出去买酒。
走到小区小门,门房里的灯亮着,张大爷就坐在门口,翘着个二郎腿,抖着脚,直把拖鞋都要抖掉了。
我热情地打了招呼:“呦,张大爷,抖的挺好啊,这是要得老年痴呆了?酒以后少喝点,老年人饮酒过量容易猝死。”
张大爷楞了一下,随即骂道:“去你大爷的老年痴呆……”
我也楞了一下,我心说你这糟老头子都是跟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