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嵘这才起身,对着几个中立的姐妹兄弟暗示了些。有她做筏子,下一步就是权柄上移。皇室之中,其他人便岌岌可危。谁能保证,过往的年岁,女皇究竟有没有真的忘怀。历来权位之争,死去的皇室成员还少么?
她便带头跪下求情道:“父皇,陛下一直以仁孝治国。您今日任何决定,想必陛下皆无异议。端硕皇姐与十六皇弟所为虽然发不容情,却也是事出有因。还请太上皇念及陛下仁善慈孝,稍稍宽宥。皇姐以后定不敢再犯,列祖再上,如何会愿意见到子孙之间不睦。”
其他人亦由此感觉到莫大的隐患,诸公主皇子附和道:“请父皇圣明决断,念及陛下宽容慈孝,宽宥端硕长公主。”
太上皇也并非全然昏聩,最后保护自己的那支暗卫已然在来之前将所知告知了他。五千金吾位,便是要了十个端硕的命,也不是什么难事。今日定罪,只要不离开王城,有的是畏罪自尽的理由。
他花白的头发与胡须在凌厉的眼神投射中,颤抖了两许。
“端硕,你可知错?”
太长公主听他这样问,是知错而非知罪,便知晓事情有变。
端硕得了这个台阶,便忙顺着下了,“儿臣知错,以后绝不会再因担心陛下安危贸然行事,凡是一定先奏请朝廷,请二圣定夺后再听二圣御令。”
太长公主又道:“皇兄,您也别太生气。江太后才去不久,想来是极不愿意见您生气的。”
她一早安排了,让太上皇知道,真正杀死江氏的,是端硕。如今更是提醒他,别忘了爱妾之死。
“赤毓,不必担心朕,朕很好。”他用愤怒的眼神和口吻对应她的问候,都是皇权里滚过来的,又怎会看不出言语之间的刀光剑影。
又对着诸位大臣严肃道:“今日之事,乃端硕长公主之错。可诸卿庸碌无能不知劝谏,全无忠勇之臣,来日如何安民兴国,造福百姓。”
诸臣无言。
他指着端硕:“你,空顶了皇家公主的名头,哪里有点皇族的脑子,愚蠢的废物。你现在,马上给朕滚回封地去。朕让燕云十七冀去看着你,给朕面壁思过三年,无事别给朕到王城来丢人。至于南荣奕,也给朕滚回去思过。”
燕云十七冀,本就是他最后的保命符。
太长公主正说:“皇兄,这般处置。。。。”
话还未说完,便被呵斥道:“够了,赤毓你也是,这朝堂上是市井之地吗?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又拿着一方砚台,故意扔偏了道:“还跪着,给朕马上滚回封地去思过,你调集的兵马,从哪里来的,给朕调集回哪里去,不准花费朝廷一分银子。裳嵘,你亲自将她押送回去。”
裳嵘听后,跪下叩恩。
事情到这个地步,琦江也不能太过于逼迫太上皇,只是这样一来,只怕来日端硕会掀起更多风浪。
待端硕失败而回,哪里还有方才来时的盛气凌人和气势,如一只斗败了的母鸡一般颓丧。好在有惊无险,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