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眉头紧锁,手里端着的白玉茶盏随手放在桌上。缓缓道:“朕不敢忘记先祖遗志,对于端硕和十六弟实在给了太多的机会,可是姑姑,端硕便罢了,十六弟朕心里真真不是滋味。”
她心里仿佛噎了一枚酸梅,心里都泛着苦涩。这个弟弟,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在那孩子的幼年时候,还没有牵扯进家国天下兄弟之争时,那孩子对她是真心的。虽然是稚童之行,却足够让这个严寒的皇城里感觉到暖。
那孩子喜欢荔枝,那时她在先女皇的宫殿里甚少见人。十六弟与她偶然的相处了一段日子,有一次将自己所有的荔枝分了一半给她送来,悄悄的生怕被人瞧见。那短暂的三四岁的时光,也许早就被权力的欲望冲击的半点记忆都不剩,可是她却记得那时的孩童绝不是后来的样子。
赤毓长公主不知内情,见她眼角有泪面容忧伤,心里也有些不忍。皇家之争斗历来都是刀口,血液,创痛,酷烈。无一代可以避免。滔天富贵,何尝不是有得必有失。她缓缓道:“陛下,您将来一定做一位明君。不已天下安然富贵,强越列国,便对不起今日这场血殇,姑姑是过来人,明白这里头的滋味,不好受的。”
女皇定了神道:“不好受,也得受着。个人有个人的命,天子也有天子的命。朕决定,此番,连根拔除,再一把火永除后患。其间,还请姑姑倾力襄助。”
赤毓道:“陛下有何吩咐?顺州将士,必定肝脑涂地尽忠报国。”
女皇对着外头道:“来人,取我大月图志。”立时,便有人来将仗余宽,两仗余长的地图悬上。那地图上自东是南北梅岭十五城,由西是阿拉善草原,顺州,邺州,辽州,襄州,荆州,陵州,全州,吴州。辽州之中,乃月氏王城。北上有河,源起月氏,名月氏河又名辽河。南下有江,又名竞江。二河相连之水是为颖水。南下与南昭相连,中间隔着波岭山脉。
月氏河山,物产俱丰。
女皇看着江山延绵,地大物博。奈何竟然有人想要裂土而出,心下很是愤怒。
赤毓太长公主道:“陛下将如何排兵?以平将起之乱?”
女皇道:“北境之乱,随他去。姑姑的顺州不可动。朕要那些心底不服的,站干岸的看明白。有姑姑在,他们自然收到威慑。姑姑未动兵,朕也能将乱臣贼子一网打尽。”
赤毓道:“可是孤不动兵,陛下预计从何处调动兵马?”
女皇指着地图上波岭一代划到颖水处顺州地界道:“南昭兵甲集结与波岭,又意图扰乱姑姑的视线。必定是为了从竞江逆水而上,自颖水占顺州。届时,顺阳若入他手,再和南方勾结里外夹攻,邺州荆州不费吹灰之力便落入南昭。而姑姑的人若到了北境,只怕那些暗中相助她的,便会调兵助之,围困王城。父皇在她那里,一道旨意。天下便乱套了。所以,顺州不可动。至于北境的十五万兵马,一盘散沙,朕自有法子灭了。届时,南昭的人马也不得不北上与之汇合,到时候,姑姑再派兵西进,一网打尽南昭乱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