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吻,与当年她在离恨天时一模一样。仿佛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两个人从来没有这十多年的别离和生分。
那些利用与算计,怀念与不忘,仿佛从来没有过。
她说:“宣哥,薛神医说你会没有事的。你放心,我已经叫人召集全国最好的大夫,他们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他摇了摇头,握住她的手。以自己的力量给她最大的安心,“我就是大夫,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的。我只是一直不放心你,也不放心堇月,你太要强了。我担心你没有可信的人,活得疲惫孤独。那一年,没有在婚礼上带走你,不是我懦弱,而是我知道就算你与我在归隐了,你也不会开心。你有你的路,我知道你是善意的。”
她头一次流下这么多泪水,喃喃道:“我知道的,你别说话了,大夫很快就来了。你放心,他们如果救不了你,我让他们给你陪葬。”
他道:“阿曌,不要牵连任何人。这是我和孩子的命数,你的江山才稳当,不要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我相信,你的大愿会带给你力量,支持着你建起一个清平盛世。我最后的愿望,是让堇月选择她愿意的。”
女皇点头,不断地点头道:“我会的,像你尊重她一样,尊重她,爱惜她。你别说话了,来人啊,御医呢?大夫呢?为什么还没有到?”
袁宣峻的手从她的手里滑落,他的呼吸在一刻永久的停止了。
凌霜与堇月此时的心脏,极度疼痛。凌霜疼的,抓住路旁的树枝。堇月在梦里,挣扎着,挣扎着,就是无法醒过来。
没有人知道,这一夜,有多少痛苦的灵魂纠缠不清。
而女皇,却不得不在极端的痛苦里,抽出理智。巽恬的骑兵还在边境,她镇定了神色后。
一步一步,艰难的踏出去。到萨伊所在的地方,她命玫德去取那枚冰魄。
巽恬跪在地上,痛的不成言语。母亲的话在他的耳朵边,盘桓着,不断绝。
女皇来后,关切道:“巽恬公子。”她到了床边后对着萨伊道:“我此生对你不起,无法偿还了。我会照顾好你的孩子,全力帮助他。”
巽恬在眼前的罪魁祸首前,将那些杀意死死忍住,他多想一剑解决了这个挑起一切事端的人。可是,这除了让自己死去,让母亲不得安宁外,并不能做到什么。
报复的畅快,只会让人失去清醒。
女皇又对他道:“巽恬公子,那枚伤害的堇月的冰魄,能够让人的身体用不腐坏。若你需要,朕已经命人取来了。”
巽恬想起母亲的话道:“我娘一生最喜欢自由,她不会希望自己永远的被冰封着。我会将母亲的骨灰带回草原,还请陛下成全。”
她道:“这是自然,你的孝心与萨伊的心愿,自然要好好完成才是。”
巽恬又刻意道:“师妹最喜欢母亲,这种自由洒脱的天性,也在师妹身上继承着。希望师妹,能醒过来。”
女皇的面色僵在脸上,道:“自然,堇月是该拜见师娘的。扣谢师娘的养育之恩,若是她醒了,哎,再说吧。”
她又安慰了他几句,不过片刻,他便提出带着母亲离开,并与边境的骑兵回去祭祀。
女皇自然是答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