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来把脉后,对着她说话,指导这她说出几句,一,二,三,等话语,确定了已经是清醒后便嘱咐了众人伺候好,去像女皇报喜了。
这一夜,女皇来看她。幽幽的灯火照着房中。夜里,并没有太通明。
女皇一身暗赤色常服,尾指与无名指上两枚玄色的护甲。她轻轻握住堇月的手,看着她道:“母亲差点就失去你了,孩儿。”
堇月的眼角有泪滑下,她想举起手抹去,却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不足。女皇取了帕子替她抹去泪水,听到她用了许多力气才吐出,“师,傅。”两个字。
女皇知晓薛神医嘱咐的,她才醒来不能受到太多刺激。于是并不告诉她实情,只道:“母亲已经命人去传巽恬了,你养好身体才能早和他见面。你好了,你身边的人才不会担心你。”
堇月仔细分辨她话的意思,又问:“我睡,,了,多,,多久?”
女皇道:“你受了伤,睡了一年多了。别说话了,留些精神。”
她拼凑着那时候的画卷,才凑出那时师姐要杀她的画面。恐惧突然涌上来,而后是漫无边际的难过。
女皇见她闭上了双眼,于是道:“如此,你好生休息。母亲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她却不敢睡去,只强撑着精神。又至半夜,窗户外有了风涌动的声音。
门豁然打开,那个她熟悉至极的身影走了进来,却不靠近她。只用她最熟悉的声音道:“堇月,你一定要听你母亲的话。记住师傅的话,要听你母亲的话。”
她喃喃道:“师傅,师,,,傅。”
而风声渐弱后,人却也不见了。她想起身去追,却半点都用不得力。
夜深,女皇在乾元殿中并未安歇。眼前这个与袁宣峻九分相似的人跪着禀报方才的事情。完毕后她才道:“退下吧。”
玫德服侍她褪去衣裳饰物,边解下她常服外裳交给宫女,边道:“公主已经醒了,想来陛下给公主尊荣是想公主这后半生能安享富贵了。”
女皇更了绸缎的寝衣,笑道:“看情况吧,这孩子身上流着两国皇族的血。自然有她的责任,她若是个能成材的。朕就将她送去金吾卫,历练个几年后。也许就有她的大用。”
玫德觉得有些冷,更猜不透她的心意了,又问道:“陛下,公主年少便受尽苦楚。送去金吾卫,岂非是要丢了半条命么?”
她看了玫德一眼,也未生气,只道:“宣哥培养出来的孩子,朕相信她不会是个废物。等她明白,若是有这天下至高无上的地位,就不必经受过往种种痛苦时,自然也就有了她的生存之道。”
玫德不敢再言语,唯有这件事她无法懂得。
女皇浸泡在温热的浴汤中,想到这个孩子过往种种。受尽人间磨难,却还保持着医者的仁德,自然会对所有人有些常人不能有的慈悲和责任。而唯有重重磨难磨砺出来的精神和能力,才能够造就更大的功业。
且,这一生。也唯有自己这个亲人了,对于亲情的渴望,自然会激发出她的顺从。愧疚与自责,痛苦与悲切,都是一个人蜕变的一种过程。
她醒来的那一刻,终于成了她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