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棋师生得一表人才,约莫三十岁上下,为人也和善。刚来时借住在村长家,说是行山路崴了脚,养好了伤就走。村长瞧上他知书达理,又风流倜傥,存了小心思想将自己女儿嫁予他,是以这人要住多久,村长都是乐意的,恨不能就住着不走了。谁知没多久,村长就病倒了,什么大夫都医不好。再过没多久,村里的男丁就一个接一个地病倒,大夫却瞧不出什么病症。我爹也是那时候病倒的……我奶奶懂一些道法术术,怀疑这里头有古怪,却不知道古怪在哪里……
后来更怪的事发生了,村里没生病的人,个个都好像痴傻了,与他们说话,也没个回应,但每天起作还是正常的,就如行尸走肉一般……我奶奶为防万一,取出了当年她师父传给她的龟息香,这龟息香有助修道之人凝神静气,可保神志清明,不为邪祟所污。奶奶将龟息香磨成粉末做成香囊,我二人香囊不离身,这才没有如他们一般……可这龟息香珍贵,眼看着也要用完了……”娑衣道,看向我们,“今日却忽然见到了二位小仙人……这村子几月不曾有外人进来过了……我一看这位小仙人梳道士髻,气宇轩昂,必定有本事,就知道咱们终于有救了……”
气宇轩昂?我笑着瞥了傅老二一眼,他报以狠狠一瞪。
他问娑衣:“你说那棋师来了之后,才有这些事发生的?”
娑衣点点头,道:“我和奶奶回想了一下,确实是这样的。而且村子里,只有他是外人。”
傅老二又看向我:“倒是与那些水鬼所言合上了。”
我点点头:“那看来得去会会这个棋师了。”
夜晚,傅老二给娑衣的爹点了元魂灯,一探之下,果然和小郎君一样被人抽走了掌管怒门的伏矢一魄,我们便更确认这一系列事情,都出自这个神秘的棋师之手了。只是不知道,他抽这么多人的伏矢魄做什么。而且以娑衣的说法,似乎他害的都是男人。
第二日,傅老二换下了道士装,换了一身普通农人的衣裳,去村长家会那个棋师。他不准我去,一来那棋师只对男人感兴趣,二来说是可以留后招。我虽然很好奇,但娑衣给我准备了一大桌好吃的,我去不去倒也不重要了。还是吃饭重要。
我在娑衣家吃了早饭、中饭、午饭,还帮着老婆婆喂了鸡和猪,到入夜时分,傅老二才回来。
娑衣给他备了一碗薄粥,他喝了,对我们道:“那棋师戒备心很强,我没试出什么来。但他恐怕已经对我起疑了。”
我道:“那你这不是白去了,啥都没弄明白,还把自己给暴露了。”
傅老二睨我一眼,道:“至少知道了此人并非什么鬼怪妖物,而是一个修道之人。害人用的也是一些邪法道术,有规律可循,有办法可破。”说到邪法道术的时候,他特意看了我一眼。
我没理他,他接着说:“而且我看他周身无长物,只有一个棋盘,恐怕那棋盘就是他的法器,于棋盘之上也有大名堂。”
“啊!对了!”娑衣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忽然惊叫道,“那棋师刚来村里时,总是摆一盘棋在村口等着人来下,他棋艺很高超,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后来他名气越来越大,村外也渐渐有人过来找他过招……棋盘……公子刚刚说到棋盘有古怪……对对对,我爹也去跟他下过棋!莫非是——”
“莫非跟他下过棋的人,回来后都病了?”我接着道。
娑衣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我俩转头看向傅老二,他思忖一阵,道:“那棋盘可能就是窍门。若能弄明白其中道理,或许还有机会将这些人的伏矢魄找回来。”
娑衣点点头。坐在一旁的娑衣奶奶忽然说话了,“二位将这龟息香香囊带在身上吧。别着了这个棋师的道。我和娑衣查了很久,都没查出来他究竟使了什么妖法,使得村里人都浑浑噩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