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墨一夜没睡,刚回到栖殿缩进锦被就被惊蛰拖了出来,穿衣洗漱用膳一气呵成,愣是让北堂墨寻不得一丝偷懒的机会,临出门时北堂墨看了眼墨北,她知道惊蛰一般睡得很浅,少不了墨北帮忙才能掩饰过去,即便困得不行,北堂墨还是在经过墨北身边时淡淡说了声“谢谢”,墨北未回应只是盯着北堂墨,他昨晚后半夜确实在宫中寻了下北堂墨,确认她在杏林殿后方才回了此处,可令他奇怪的是居然还有另外一个人追踪北堂墨,那人服饰衣着无法辨别身份却不带任何杀气,着实让墨北费解,看来之后世子夜间外出自己跟定了。
…
太学堂一如往常,众学子辰时入席手持书卷,琅琅书声起宛若催眠曲,只把顶着一双熊猫眼的北堂墨读得一秒梦周公。
“小粽子!小粽子!”
贺君诚眼瞅着老先生即将入堂,忙用手腕抵了抵北堂墨,北堂墨恍惚的抬起头瞄了眼贺君诚,头一低继续睡觉。
“小粽子,老先生来了!”
老先生踏入堂中,贺君诚又小声嘀咕的唤了两声北堂墨,北堂墨皆纹丝不动,此时老先生目光已经挪到了北堂墨身上,贺君诚心中一急,腿抬腿落一脚踩上北堂墨还未痊愈的残脚,痛得北堂墨一骨碌站起身来,抬头就对上老先生一脸黑得媲美锅底的老脸,睡意瞬息全无,连站立的姿势也十分标准。
她可不能再刺激老先生了,毕竟也是古稀年岁,若是给自己气过了也是大不孝,北堂墨将错就错直接朝老先生行了个90度弯腰大礼,声音洪亮道。
“老先生,早上好”
“…”
这番太过出乎意料的毕恭毕敬,愣是让老先生本能退了半步,满是震惊的双眸盯着北堂墨垂下的后脑勺,眨了眨眼,许是以为自己看走了眼,半晌确认是北堂墨无疑后也不好再发作了,只得点了点头。
“起吧!”
“谢先生”
北堂墨一坐下就给贺君诚还了记狠的,贺君诚也是憋着痛有苦说不出,加之方才北堂墨神乎其神的反应速度,贺君诚也真是介于苦笑不得善了,两人眼神交流间台上老先生已开始带领复习前几日所教授功课。
“方才诸学子已将前几日所授课文复习了一遍,接下来我将从你们中抽选一位背诵,可有人自愿?”
老先生放下手中书卷慢悠悠的说着,那稳健的步伐如同敲动北堂墨心脏的石锤,一步一锤,锤得北堂墨头使劲往书里埋,恨不得将整个身体也一起遮起来。
“老先生,我来试试”
庆风华的积极主动简直如阳光普照,让北堂墨整个人瞬间如蒙大赦,头也不垂了,腰板也不弯了,连熊猫眼都亮了。
“好!”
老先生一声同意,庆风华启齿背诵朗朗上口,一字不差,听得众学子也是仰慕不已,当然也包括北堂墨在内,她虽不喜庆风华但就事论事,就背诵而言庆风华确实厉害。想着北堂墨看了眼左手旁空荡荡的席位,正琢磨着帝无羁今日为何没来上学,耳边传来老先生如同魔障的嗓音。
“北堂世子,我看你东张西望,想来也是背得熟练了,你也来背一个”
“我…”
北堂墨起身支支吾吾间毫无意外传来坐在前排肖籁娘炮的笑声,北堂墨撇了撇嘴,瞪了眼朝她看来的肖籁,脚从桌下猛地一踢肖籁屁股。
“北堂墨!你踢我干嘛!”
“我何时踢你了?”
“刚刚!”
“踢哪儿了?”
眼瞅着北堂墨一副打死也不认账的表情,肖籁怒火一起完全忘了自己所处的位置,一拍书案站立而起,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指向自己的屁股。
“这儿!”
肖籁话音还未落下,北堂墨趁机一拳轰上肖籁脸颊,一口一个“流氓!登徒子!”,打得肖籁幡然醒悟心里顿时恨得牙痒痒,偏偏又无法于众目睽睽下还手给北堂墨。
“北堂墨!”
“够了!你们两个给我去万书墙面壁思过!”
“…”
“…”
老先生一声喝斥,两人领命朝万书墙走去,这还是北堂墨第一次来万书墙,但绝不是第一次面壁思过,她记得小时候父亲也是如此,只要自己犯错,父亲也只是指指书房,她便乖乖的去了,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记忆里没有了父亲,她记不得了也不想再记得。
所谓万书墙顾名思义,就是墙上写了很多字,这个北堂墨能理解,可这四面连同房梁吊顶也全都是字,简直就一书盒子,如此审美像极了她永远无法理解的时装发布会上那些奇形怪状全是设计灵感的创意,当然应该是她没有艺术细胞,所以欣赏不来,就如同这个书盒子,她确实没法理解了,寻着北堂墨愣怔的神情,肖籁嘲讽一笑。
“看你那蠢样!知道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吗?”
北堂墨盯了眼得意洋洋的肖籁,突然一凑近,吓得肖籁以为北堂墨又要揍自己,忙退了步。
“蠢货骂谁?”
“蠢货骂你!”
“真有自知之明!”
北堂墨方才故意凑近肖籁,好让肖籁没有反应的时间,再顺势丢出这句已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如今瞧着肖籁反应过来五花八门尤为精彩的脸色转换,北堂墨心里别提多开心。
“北堂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