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雷鸣电闪,照亮贺君诚面上似笑非笑,五指轻握折扇随嘴角冷笑加深间扇面铺展瞬褪无华闪现精铁锋芒,其上万里山河雄伟壮观,迎上雷电反射刺目锐光,晃得白术将头更深的埋进双手之间,屋内瞬息陷入安静。
直至屋外院中传来打破平静的惊呼,落入白术耳中,眉心一震,源于嫡亲的血缘感应在白术心里掀起骇浪,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沉重喘息,重得白术都快控制不住自己朝外奔去的冲动,下意识握紧了十指,心慌意乱间白术闻得一阵物体落地声,抬眸看向眼前正原地摇晃的木质小药盒,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拿去给你兄长”
闻得贺君诚启齿,白术抬头不可置信的望向贺君诚,瞳孔中全然是贺君诚转头而来的身影,他虽未曾习过医术,但白家身为贺家嫡系世代契人,又岂会不知这世间最宝贵的其实并非九千岁,而是由西屿皇室所藏,创世药祖所炼的乾元丹。
他曾听身为太子契人的兄长说过乾元丹世间仅有三颗,由历代第一药师所掌,其中一颗被创世药祖送给昆仑第一代神帝报以知遇之恩,传承到贺君诚便只剩下两颗。
此药看似普通至极,药效却比九千岁有过之而无不及,乃药师一脉不可外泄的绝密,故世人皆知九千岁能起死回生,却不知乾元丹更甚起死人肉白骨。
“太...太子...”
面对贺君诚突如其来的赐药,白术惶惶不安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两人四目相对,贺君诚踏步而来,启齿更是令白术无法抑制内心翻腾的情愫。
“白家自创国起,护我西屿生死百年,多少英武雄将葬送才换得西屿安稳无恙,镇守四海平定八方,与我与西屿从始至终皆不可或缺”
“...”
“而你兄长白靈与我虽是君臣契人,却亲如手足非比寻常,我岂会坐视不管?”
“太子...”
“所以这颗乾元丹,你哥受之无愧”
贺君诚说着一把拉起白术,感知着白术微微发颤的手臂,对上白术眸中震惊,嘴角一勾虽显平日纨绔风流亦不失震慑人心的王者威严,瞧得白术心中激荡感恩翻涌,双腿猛跪地面,闷响同时三声叩首,启齿坚定决绝。
“太子隆恩浩荡,白家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好照顾你哥,我西屿将军岂是能让人随意欺负,既如此那必将受以雷霆之怒!”
...轰动!
毫不掩盖的冷凛杀意在暴雨雷鸣中无尽释放,雷电之下贺君诚白衣乌发无风自扬,看在白术眼中如神明降世,震撼着他白家世代守护西屿皇室的忠贞,自他第一眼看到贺君诚起,便已同哥哥一样下定决心终生相随视死如归。
屋外暴雨倾盆,候命等在院内的云启一见承载白靈的骏马靠近,便直接冲了上去,伸手接住从马上跌落的白靈,低眸寻得白靈浑身腥红,吓得险些脚下一滑,瞪了眼随后下马的惊蛰,启齿唤来云枫看好惊蛰,抱起白靈就往里赶去,那想还未至贺君诚所在,就被从屋内走出的白术止了步伐。
“我哥交给我,太子需要你”
云启看着从自己怀中接过白靈的白术,望了眼屋内轻摇秋水长天的贺君诚,回首对上白术坚定的目光,瞬息了然点头道。
“放心,有我在,必护太子安然无恙”
“好!”
“照顾好你哥”
云启说着又看了眼被白术扛在肩上的白靈,轻拍白术肩胛,他比白术大与白靈同年都是贺君诚的左膀右臂,如今见到白术伤心,云启忍不住道:“小子,云哥哥一定将伤害你哥的人杀得片甲不留!”
“...”
白术瞟了眼云启,云启的本事他还是心知肚明,故而朝云启点了点头,云启得了回应便转身进了屋,一进屋就见贺君诚站在屋内看向自己,正准备开口时却见贺君诚目光移到自己背后由云枫带来的惊蛰身上,两人视线交织,惊蛰愣怔原地。
“贺...贺太子?”
惊蛰望着已非昨日气场的贺君诚,从上至下将贺君诚仔仔细细的重新打量了番,直至目光落到贺君诚手中的精铁机关扇上,犹如绝望中觅得一线生机,惊蛰冲到贺君诚身边,脱口道:“秋水长天?!”
“是”
“你是当...当年比武台上仅次于世子的天一先生?”
“北昭长公主好眼力”
贺君诚低头迎上惊蛰震惊的目光,嘴角含笑意味深长,看得惊蛰浑身发颤,她之前在南祁皇城只道贺君诚医术了得,不想贺君诚居然是当年与她家世子同站巨灵恒武场仅输她家世子半招的天一先生。
一阵错愕间惊蛰回想起冒死解救自己的白靈,再到此时明显等候自己多时的贺君诚,颤抖着身躯本能后退三步,撞上身后云启,吓得惊蛰慌忙转身,迎上云启垂首恭敬。
“长公主想去哪儿?”
惊蛰瞪着双臂挽胸甚是悠哉的云启,转头望向轻摇折扇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眸光紧盯自己的贺君诚,心下一沉,总算明白了白靈为何会那般冒死解救自己,原来也不过因为自己身上所藏的珏玉,惊蛰回盯贺君诚,冷哼一声。
“呵呵,我还以为贺太子当真与众不同,想不到也不过是世俗中受欲望驱使的芸芸众生罢了”
“非也非也”
贺君诚答得平静,低头轻笑两声,反手收拢折扇背负身后,抬头望向因自己回应与轻笑而惊愕的惊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