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街上的各种小商贩还有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言舒每天都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因为每年的这一天言父言母都会带着她上街去,可以看见好多平日里见不到的新鲜玩意儿。
今年好像有些不同,言父早几日就说过中元节府中会有从京城来的贵客,既是贵客,府里自然得设宴款待,那时候应该也没人能带她出去了。
言舒坐在房间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撑着脸,看着站在一旁的阿秀:“你说这京城来的贵客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日来?”
“听姆妈说那位贵客像是朝廷的人,当官的做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那你说今晚我们还能出去吗?”
“老爷和夫人是东道主,宴席上肯定是要陪着的。”
言舒眼睛珠子一转:“若是父亲母亲走不开,那咱们就自己出去玩。”
“姑娘忘了,上次您偷偷溜出去摔了一身伤回来之后老爷就吩咐了府中家丁,不放你单独出门。”
“后院不是有堵矮墙吗?”
“姑娘,”阿秀还没来得及回话,姆妈从院子门口一扭一扭地走过来:“京城的贵客到了,老爷让您出去见客。”
言舒冲阿秀挤眉弄眼然后带着她走到前院,言父言母和府中家丁都站在那里,围着几个看起来很富贵的人,言父和那些人中为首的那一个好像在攀谈什么。
言父将一行人带至前厅,桌上果然已经放上了各种美味佳肴,大概是因为有客人在,言父言母也没太关注言舒,倒是给了她机会。
言舒先是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然后趁着言父酒过三巡没注意到自己,给阿秀使了一个眼神,两个人偷偷摸摸溜了出去。
从后院的矮墙翻出去的时候,天刚刚有些暮色,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两个人手牵着手这里看看那里看看,玩得不亦乐乎。
天色逐渐暗了,街上的人纷纷回家,阿秀看着时候已经不早了,忙拉着依依不舍的言舒回府。
府门口挂着的灯笼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个,言舒捡起来拿着,准备叫人重新挂上,可是一走进前院,她整个人都楞在了那里。
地上躺着府里的家丁,还有她的姆妈,言舒的目光到处搜索,然后在前厅门处好像看见了两道她最不想看见的身影。
言舒颤抖着走过去,地上倒着的正是言母,看起来这一切刚发生没多久,言母身侧还有血在缓缓流动。而她的身边躺着言父,他的双眼一直睁着,像是还有话没说完,亦或是还有想见的人没有见到。
言舒整个人一下子软了,她跌坐在地上,反应了好一会儿朝着言父爬过去,铺在他身上不停摇动着眼前再也没有反应的人。
“父亲——”
言舒蓦然睁开眼,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
肩膀隐隐作痛,她扭头看见阿秀关切的眼神,忍痛扯出一个笑容:“怎么了?”
“姑娘终于醒了,大夫说姑娘要是再不醒就醒不过来了。”
“我这不是醒过来了。”
阿秀给她捻了捻被子:“姑娘感觉怎么样?”
“小伤,不碍事。”
“这怎么能是小伤,姑娘先歇着,我这就去把谢大夫给姑娘请过来。”
“不用”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阿秀却已经跑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