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爻寻思,依如此听来,车胜应该只是凡胎,可他身上的秽臭之相又该如何解释呢?(秽臭是天人五衰的表现之一)
总觉得,围绕在车胜身上的迷雾,比迷住那些船只的江雾还要浓郁。
这厢里,小爻正在为所遭遇的种种答案不明的事兀自伤神,那厢,江岸边,宏大的祭坛已经搭起,各路筹备虽然不乏慌乱与凑合,但也有经验充沛的指导与智行,当然,这些小事小爻可就无从得知了。
她只知道,在短短的一天一夜里,至少发生过三件离奇怪事。
第三件怪事传到她耳中时,她正手捧粥碗,陪同二位师父坐在前厅用早饭。
至于车胜,昨日回来以后,便一直闭门不出,不见任何外人,直到张县丞遣人前来请见,才终于露出真容。
小爻随二位师父踏入主院时,恰逢车胜推门而出,犹是一身疲乏倦懒。
“请员外爷安!”
衙役行了礼,车胜刚要开口答复,欻闻迎青一声痛叫,房间内登时霞光四溢,四周回荡起莫名其妙的阵阵海浪拍岸的声响,直教送信的衙役看得愣神,吓得一动不动。
车胜不顾一切冲回房间。
俄顷,异光渐渐消散而去,异响亦不复。
终于一切恢复寻常,车胜再次出来时,却已浑身湿透。
他站在阶上,捧着胸口,虚弱地一通咳嗽,“出了何事?”
小爻借照在车胜头上的光,发现他发根的银色又延长了些。
“回……回员外……是,是江河神庙出事了!”衙役明显还没从震惊中平复过来,一派嗫嗫嚅嚅。
“说清楚,到底出了何事?”
衙役答道:“今晨神庙后院无故倒塌,砸伤了四人。”
车胜略作沉吟,“神庙年久失修,这两日突然涌入多人,地基振动,有些坍塌也是正常的……没有死人吧?”
衙役摇头,“没有。”
车胜欣慰地点点头,“我让库房准备几袋慰银,劳你为伤者捎回去吧。”说罢,便要转身回屋。
“员外爷,”对方叫住了他,又道:“昨夜大家伙在筹备典礼时,亲眼看到一条灯龙飞向南天,都以为不吉利,如今神庙后院又无故倒塌……大家心里越来越没底,这些莫不都是江河神的怒旨吧?祭典真的有用吗?”
“这是县丞老爷要你问的,还是你自己想问的?”车胜突然怒睁双眼,很有威严地质问。
对方一时哑住,傻站原处。
车胜轻蔑地一笑,摇头说:“没准这些事的确是神明降诏,没准,哼,只是有心人故弄玄虚罢了。”遂转身而去,再无逗留。
那衙役站在原处想了半晌,最终点点头,悻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