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幽香阵阵,随风拂面,那是邻居家焚燃的驱蚊香,有艾草的痕迹,多闻几百年都不会腻味。
“长姐,回来几天啊?”桂香问。
“爬蛇节过完就走。”
小侄女已经不哭了,紧紧贴着母亲的臂怀继续睡觉。
“主人家可好?”
“不错的,要不然也不会放我回来。”
“还没攒够赎身的银子吗?还是说……”桂香若有似无地探了她一眼,“那边已经有人了?”
她微微一笑,道:“没有。比不得你,年纪青青便儿女双全了。还没问,你是哪里的人?”
“凤尾村的,我爹也是打豆腐的,他这门手艺还是跟他老丈人学的呢。”
她笑了笑,“怎么就这么有缘嫁进我家了呢?是有人说亲吗?”
桂香点点头,“他一个同窗是我邻居。我家共有姊妹五个,就指着我爹一人养活,长到十五岁时,邻居过来牵线说亲,阿爹立马就答应了。要不是这样,只怕也要远走他乡。”
她听完静了半晌,又问:“还打算生吗?”
桂香摇摇头,“不想生了,生小年倒还好,年轻力壮的,生这小丫头时,不慎把腰给挺了,到现在都是疼的,活也干不成,全靠他爹一人维持。”
原来小侄儿叫小年。
“小年那天生的?”她望着静静蹲在一旁的小侄儿问。
“嗯,生他时可冷了,是阿娘买了炭火来,才勉强过了个像样的月子。”
她点点头,“阿娘对你不错。”
桂香点点头,“毕竟是孙子嘛。”
月静静走着,四下人说着话,小侄女嘟嘟闹闹睡不安生,桂香为她拍背,为她哼歌:“出东门,过大桥,大桥底下一树枣儿,拿着杆子去打枣,青的多,红的少。哦哦喂,哦哦喂。一个枣儿,两个枣儿,三个枣儿,四个枣儿,五个枣儿,六个枣儿,七个枣儿,八个枣儿,九个枣儿,十个枣儿……”
屋里的争吵声时断时续。
她起身走到小年身旁,原来小家伙正在写自己的名字,青石板上多了许多白条。
她微微一笑,“谁教你的?”
小年瞪着她问:“大姑姑识字吗?”
她斟酌着说:“认识的不多。”
“塾里还收丫头?”小年没头没脑地问。
“不收,我跟着主人家学的。”她笑道。